勇气问:“朕不做你舅舅,做你爹爹,可好?” 令窈被“爹爹”两字刺了耳,倏然站起来:“什么爹爹,我连母亲都未有过,又哪来的爹爹?”若不是今天她拿住话问他,他又要瞒她到什么时候? 是不是到死都不愿意告诉她? 皇帝一愣,“卿卿不愿唤朕爹爹吗?” 令窈咬咬牙,口是心非,赌气般说:“不愿。” 少女头也不回往外跑。 皇帝僵在原地,许久,他哑着嗓子唤了声:“梁厚,别躲了,出来罢,朕知道你没有走。” 茶屏后的矮柜,梁厚从里面爬出来,整理衣袍,到皇帝面前:“臣之所以没有走,是想知道陛下会对公主说多少真话,日后公主来问微臣,微臣也好与陛下统一口径。” 皇帝怔忪发呆:“你听到了吗,她不愿唤朕爹爹。” “听到了。” “原是朕不配做她父亲,她不愿认朕,是朕活该。” “确实。” 皇帝瞪过去。 梁厚并不畏惧,反而嘲讽:“陛下撒谎的功夫,天下无双,真真假假混着说,连我听了差点都要相信。” 皇帝讪笑:“朕对卿卿说的话,句句属实。” 梁厚啧一声,“前半段是真,后半段却是假,长公主从未知晓过自己的身世,当年长公主下嫁郑二,难道不是陛下强行囚了长公主,将她留在宫中吗?” 皇帝冷冷道:“朕与阿姊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我既是外人,陛下方才为何要质问微臣关于长公主转赠玉兔的事?难道不是陛下害怕,怕微臣占了长公主的心吗?” “住嘴!” 梁厚对上皇帝的视线,眼中赤诚,没有君臣之距,只有多年旧友间的真挚:“陛下,臣从未背叛过你。” 皇帝焉了气势:“朕知道。” “有些事,晚说不如早说,她能得知自己的身世,也就能够早些扫清心中迷惑。” “嗯。” 半晌。 梁厚:“方才无故质问臣的事,陛下打算何时向微臣赔罪?” 皇帝不认账:“你以下犯上,朕没有治你罪已是宽容,竟还想让朕向你赔罪?” 梁厚无情丢下一句:“也是,陛下尚未想好如何向自己的亲生女儿赔罪,哪有心思向微臣赔罪?公主的一声爹爹,不知陛下老死前能不能听到。” 皇帝一噎:“梁厚!” “微臣告退。”梁厚大摇大摆往外走,不忘回头说一句:“这回是真的走了,不藏柜里。” 第146章 为着身世的事, 令窈一直生闷气, 半个月未再去过昭阳殿找皇帝,皇帝日日来秀凰殿探她, 她也不肯放他进来。 从舅舅到爹爹,这个转变太大, 她需要时间接受。 她被瞒了这么多年,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眼前, 却从未与她相认,她怎能不气? 令窈有意疏离皇帝, 落在旁人眼里,便是两人大吵一架后生了嫌隙。至于为何事大吵,众人议论纷纷。 重华殿, 被囚禁已久的太后正在待客。 太后久未见客,面容槁枯,说起话来没什么力气:“闵大相公,别来无恙。” 闵然是东宫一派的官员,从前也常同太后见面, 今日乍一眼看见太后,险些没认出来:“太后娘娘, 您怎地成了这副模样?”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着实吓人, 哪里还是从前那个雍容华贵颐指气使的太后?竟比山野村姑还不如。 太后嘴唇颤巍, “还不是那个孽障干的好事, 他将我关起来,不许我出门,也不许别人来探我,我想着假病一场,博他一颗孝子心,好让他放我出去,哪里想得到,他绝情冷血,连亲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