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没有怪罪,只是罚了为父十年的俸禄,降官职一级,小惩大诫。” 华晟呆住:“这么严重?” 华大老爷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事情严重?为父能保住命已是万幸!” 华大老爷为官多年,鲜少与人交恶,如今远在临安,按理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人物,没想到竟有言官盯着他弹劾。他与那两位弹劾他的言官素不相识,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遭此一难。 “你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华晟想到令窈,后背一凉,如实答:“除了郑家小郡主,并无他人。” 华大老爷听后,更恼了,拣起地上墨砚,作势就要往华晟头上砸。气了半刻,最终还是舍不得,扔掉墨砚,替华晟擦血,恨铁不成钢:“爹早就嘱咐过你,临安城内,你招惹谁都无碍,只一个小郡主,万万动不得。” 华晟仰头:“她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势力,竟能左右朝中言官?” 华大老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只能憋出一句:“或许是圣上授命。” 华晟:“圣上远在汴梁,怎会知晓临安城的事?” 华大老爷叹气:“罢,往后你只记着,再也不要招她。”不放心,耳提面命:“哪怕她当面扇你耳光,你也要受着,不但受着,还要主动将脸递过去给她打,懂了吗?” 华晟攥紧拳头:“儿子明白。” 华府水深火热,郑府内却一派怡然自乐之象。 被人视作洪水猛兽的令窈此时正在檐下赏雪,今冬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晚。 柳絮般的飘雪,缀满树木屋瓦。令窈伸手捧雪,想起孟铎新教的诗句:“最爱东山晴后雪,软红光里涌银山。” 鬓鸦听到她吟诗,甚觉稀奇,搬过熏笼,将令窈抱上去坐:“我知道这首,是杨万里的诗。” 第25章 令窈懒懒斜倚在白铜漆画熏笼上,笑问:“那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鬓鸦摇头:“就只记得这一句。” 令窈招招手, 示意她靠近:“你过来, 我告诉你。” 待鬓鸦将耳朵凑近, 令窈将手伸过去,刚消融在掌心的雪全贴到鬓鸦肌肤上, 她悄声道:“下一句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什么叫美人不胜娇怯。” 鬓鸦猛地被雪冻了脖颈, 一个寒颤跳起来,又羞又气,顿足:“郡主又欺负人!” 说完,她跑到屋前的芭蕉,捧一手叶间的积雪,令窈伏在熏笼上,见她逼近,笑得直喘气, 偏生又装出害怕的模样:“好姐姐,饶过我罢,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鬓鸦一手捧雪,一手叉腰,半开玩笑:“当真不敢了?” 令窈嗤嗤笑:“鬓鸦, 你摆这个阵仗, 像极了太后娘娘, 去年她也是这样训我。” 鬓鸦抛开雪, 拍拍掌心, 围到令窈身边去,端了刚热好的汤婆子暖手,叹息旧事:“去年郡主与太子殿下打雪仗,抛出去的雪团不小心掷中太后娘娘,殿下只说是他投的,太后娘娘不信,瞪了郡主好几眼,吓得我还以为郡主又要受罚。” 令窈将手搭上鬓鸦怀中的汤婆子:“她哪能罚我,她若罚我,她的宝贝孙儿也要跟着一块受罚。” 鬓鸦感慨:“明明郡主也是太后娘娘的外孙女,不知娘娘为何总是为难郡主。” 令窈:“寻常人家家里,外孙和孙儿的待遇,尚且有所分别,更何况是皇家贵胄。她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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