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古书盒子里响起沙拉沙拉的声音,与之同时,平板上开始放映黑白色的阴影和噪点都很重的画面。 画面的中央,穿着魔王服饰的女人坐在纱幔遮挡的王座上,在一群看不清脸的宫廷装男子们的簇拥下喝酒享乐,乐声靡靡。 直到纱幔外一个宫廷女仆小心地跪下: “陛下,人类的大军已经攻到地宫外了,奥拓维侍卫长浴血奋战,受伤太重,恐怕无法……” “少废话!” 纱幔里飞出来一只纯金的酒杯,狠狠地掷在地上,女魔王妩媚动听而又冷冽的声音传出来—— “我只要他服侍我就寝!他是我的仆人!就算伤重,爬也要爬来服侍我!” “……是,陛下。” 画面一切。 身影修长的侍卫长配着长剑走入殿内,雪白的披风被鲜血染得通红。他每前进一步,似乎都会牵动伤口,来时的长廊内在灯火的辉映下,已经画下一条血滴的长路。 他最终缓缓停住,在那王座的石阶下,单膝跪地,以手抚胸,垂首。 “陛下。” 男宠们不知道何时已经退走了,只有女魔王一个人坐在那王座上,眼神慵懒地望下来。 看着他那样跪着,看着血滴在地上汇成浅浅的一滩,女魔王低声笑了。 “他们都以为是我救下了你,其实不是……那时候父皇和母后还在,那时候我偷偷打开地宫溜去了人间。所有人都嫌我肮脏丑陋,说我身上沾染着从地底的血河里爬出来的肮脏魔类的气息,所有人都想杀了我……是你救了我,奥拓维。那时候你还是个人类的小孩,有着柔软的发和金色的眼,那时候你还不及现在身高的一半,但你护着肮脏的我挡在那些大人面前……后来,你为了哄我开心,就像现在这样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你会为我献上你的一切。” 女魔王扶着王座的座椅,慢慢起身。 她面上怀缅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她慢慢歪了歪脑袋。 “可是为什么呢,奥拓维?你为什么要为我献上自己的一切?连父皇和母后都把我看作最无能卑贱的败笔,我从那些比我优秀无数倍的兄弟姐妹里厮杀出来,只有你——从最开始到最后——只有你一直站在我的身边。” 她走下台阶,拖着曳地的长裙,裙摆铺在台阶上,像一朵绽开的糜艳的玫瑰,那些花丛与荆棘绕过她白皙的锁骨,血一样的艳丽盛放在她玫瑰色的眼瞳内。 她俯身,轻轻勾起面前跪着的男人的脸,葱白的指尖缓慢温柔地抚摸过他最俊美的溅着血痕的面孔。 “你爱我么,奥拓维?” “……” 那双深邃的眼被垂下的眼帘遮住,跪在地上的人唇角轻勾,笑意温和,而声音清冽冷淡。 “我的一切属于您,我的主人。” “——!” 女魔王蓦地扬手,狠狠地一耳光甩开他的脸。 她转身回王座,薄肩与声线一起颤栗—— “还好你记得,你只是个仆人,是最卑贱的人类!凭你也想爬上我的床么?不,你不配!” 在女魔王声嘶力竭的尾音里,画面暗了下来。 苏荷猝然回神,嘴角抽了抽。她开始扳着手指总结: “所以就是,侍卫长救了我,我让他成了我的仆人。然后我骄奢淫逸,抢了一堆男宠养在宫里。侍卫长为我浴血奋战伤重得要死了,我还逼他来服侍我而且还要羞辱他……真是渣得明明白白啊。” 苏荷绝望地抬头看向镜头,“这确定叫魔王起居注而不是渣女起居注吗?” 宫殿里自然没人给她回应。 女佣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一派“您是陛下这是理所应当”的淡定。 苏荷叹气,“好吧,那我准备睡了,侍卫长大人也可以回——” “陛下,您又忘了一件事情。” 苏荷:“?” 女佣抬手,清脆地拍了拍巴掌,就见几个宫廷女仆打扮的佣人端着红酒、醒酒器、酒杯排队进来。 三人并肩停到石阶下。 苏荷眼神逐渐呆滞:“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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