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母亲不好,母亲不该告诉你这些……母亲……” “母亲,您觉得您错了吗?”阿娇适时道。 窦太主怔愣半晌,久久无言,前半辈子的嚣张跋扈,如今的前景凄凉,不禁潸然泪下。 椒房殿外隐蔽处。 幽幽烛光忽明忽暗,卫青的瞳悠远而深邃,望着椒房殿久久不肯回神,像解释,又像在安慰自己躁动的心,“不求其他,只看看她,看看她就好。” 廷尉府。 惊堂木下方跪着一名衣饰华丽光鲜的女子,那女子生得有些许姿色,着一身藕荷色襦裙,着桃红色外衫,极有大家风韵。 张汤用他狭长的眼睛审视这名女子,声音又阴沉又犀利。 “你说你是陈家远亲,却又为何来状告陈家两位公子?何况是在武安侯告发之后再来?” 陈如姵抬起头,美丽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从容,“小女子的家族依傍堂邑侯府,所以不能不这么做。” 张汤玩味一笑,“这话本廷尉甚是不解,既然依傍,你更应该想办法为堂邑侯两位公子脱罪,怎得反倒坐实他们的罪名?” 陈如姵深深一礼,“如姵小女子一名,见识虽浅薄,却也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太皇太后殡天,这是举国哀悼之大事,两位堂兄不思念、不哀悼,反倒寻欢作乐?此等妄为其孙,妄为人的事,怎能容忍?我陈如姵家世再寒微,也不屑与这样的大门大户相交,更不能放纵这样的人逍遥法外。且小女子私心,愿戴罪立功,只期望将来不要连累家人。” “有意思。”张汤抬抬下巴,向狱卒示意,“你去把陈须陈公子带上堂来。”继而转向陈如姵,“你便当着这位堂长兄的面,再好好说说吧。” 陈如姵面色发白,还是缓了神情点点头。 这廷尉府衙可不是观光游览之地,里头阴暗牢房,百般刑具,令人不寒而栗。陈须、陈蟜二人进了这里,不管有罪无罪,一人先挨了十几鞭做以警示。几日下来,身上伤痕累累,处处血迹,几乎认不出本来面目。好在二人没蠢透,知道这罪不能认,认了是会连命都丢掉的。 陈如姵第一眼见到陈须,当即瑟缩一下,那张勾人的脸被磋磨的不成样子。张汤以为她心虚,冷笑道:“可要想好了在说话,以免那证词错漏百出。”简言之,便是怀疑她做了伪证。陈如姵知道已到这步田地,没有退路可言,不禁挺直脊梁,给自己鼓了鼓劲。 陈须本就对这位堂妹不熟,也就小时候见过几次,堂上灯光晦暗,陈如姵又是二八姑娘,他迟疑半晌也没说了个字来。 还是陈如姵先开了口,“须堂兄还记得我吗?我是如姵。” 陈须艰难的在脑海里搜寻许久,终于记起一点点,喑哑开口,“如姵堂妹?” 陈如姵点点头。 陈须不解的看了眼张汤,又将目光锁回她身上,“这里是廷尉府衙,你来此处做什么?”他下意识以为是阿娇命人来看他,或者是有什么话嘱咐。想来张汤再怎么蛮横,到底会给当今皇后两分薄面。 “堂兄,如姵真没想到你同蟜堂兄会做下这样的事!凭心而论,太皇太后对你们不好吗?对陈家不好吗?她又那样疼爱皇后堂姐,你和蟜堂兄就算没有感恩之心,也该明白太皇太后薨世,大汉子民同悲,你二人怎会被那娼妓迷了心窍,去寻欢作乐呢?这样,对得起已去的太皇太后吗?”陈如姵振振有词,一派正义之色,言谈间抑扬顿挫,在场狱卒无不动容。 张汤也挺意外,这小女子话说的颇有感情,几乎让他这个铁石心肠的人也要相信,陈须、陈蟜二人确实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陈须呆愣当场,“如姵,你在说什么?” 陈如姵提高音色,更是慷慨激昂,“堂兄,你还真要如姵说出你那些腌臜事吗?!如姵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那些话说不出口,你最好自己承认了吧!” 这小姑娘一脸正义凛然,张汤差点笑出声来,已经把知道的事向他说的详详细细,这会子怎么面对陈须又不愿意说了?怎得没把他当男人么?他笑意深沉的看着陈如姵漂亮的侧脸,感兴趣的捻须。 “你胡说什么!”陈须惊恐的看着她,仿佛那是修罗女鬼。 陈如姵几步上前,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狱卒想拦阻,张汤抬手阻止他。 陈须脸部急剧抖动着,“你……你血口喷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