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念头微转, 宋绵望了眼这满桌子的珍馐美馔, 却提不起胃口。 京城再好,宣平侯府的亲人再多,都比不得她的扬州。在这偌大的侯府,她看则是殷老夫人最为疼爱的外孙女,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养着,实则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 生为浮萍,漂泊远荡, 却连个可以栖息的地方也没有。 宋绵垂眼敛眉,深刻体会到一股刻进骨子里的寂寞。 用完饭以后,她独自一人站在庑廊上吹风。 外头风大,刺骨的寒风吹在人的脸上, 似刀割一般的疼。可宋绵却似毫无感觉,静静站了许久,就连面颊冻红了也未曾进去。 还是墨画出来寻了她。 “姑娘怎的站在这儿?外头风这样大,若是着了凉,奴婢便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老夫人责罚的。”墨画牵起宋绵冰凉的手,捂在两手间,又往里头呵了口热气,试图让她温暖些。 宋绵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 “我无事,你不必替我担心。” “姑娘可是想家了?”也许别人不知,可墨画却是知道。每逢这种热闹的节日,她家姑娘虽表面上未曾说,墨画却也看的出来,她这是思乡情怯了。 宋绵垂着眼睫,未答话。可眉眼间流露出的忧愁,却让人忍不住怜惜。 墨画见她闷闷不乐,便想让她开心些 : “奴婢方才瞧见絮儿和咱们院里的几个小丫鬟在玩爆竹,姑娘可要过去看看。” 宋绵心知墨画有意哄她开心,遂也点点头答应了。 朗月居里的几名婢女,墨画最为年长,其余的不过十一二岁,生性贪玩也是难免的,这会儿又围在廊下玩爆竹。远远地,风里便飘来一阵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几个丫鬟忽见自家姑娘回来了,紧张地将爆竹扔了,脸上略显局促。 宋绵知她们怕自己,放柔了声音道 : “今日年初一,你们尽管玩,别把声音闹得太大,给那些婆子们听去就好。” 小丫鬟们这才露了笑,齐声说?: “多谢姑娘。” 宋绵似也受了他们的感染,心里头的那抹阴郁也就此消散了。 “这是姑娘您好说话,若是换做茗姑娘,还不知要如何大动肝火。”墨画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是欣慰的。能跟着宋绵这样的主子,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否则她的日子可就难过多了。 宋绵却觉得这些小丫鬟怪可怜的。年纪尚小,却因家里吃不上饭,被卖到这府里为奴为婢的,一辈子干着伺候人的差事。对比之下,她实在是比他们幸运太多。 夜里宋绵睡得早,一觉醒来,殷老夫人便派人请她去沁香斋用饭。 絮儿替她穿衣,柳儿端来洗漱用具,墨画则为她挑着今日戴的首饰。梳洗打扮过后,这才出了门。 院子里的红杏抽了芽,嫩叶也长了些许,不过枝桠上尚还积着昨日下的残雪。 到了沁香斋,殷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皆是到齐了。宋绵一个个拜见了,才坐到了自个的位置上。 “过几日便是亭玉出嫁的日子,你们万事可得准备妥当了,可别到时出了差错。”殷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道。 殷亭玉和傅家的这门亲事,殷老夫人向来是很重视的。况且这还是她头一个嫡亲孙女出嫁,她自是得保证万无一失,绝无纰漏。 连氏不等坐在身侧的丈夫开口,自个便抢先答道 : “母亲放心,宴请的名帖和喜宴上的菜谱,儿媳早已一一过了目。” 殷老夫人点点头,话里却透着丝不舍 : “这恐怕也是亭玉在咱们家过得最后一个年了。” 殷亭玉听了眼眶不禁湿润 : “祖母……” 殷老夫人面上像是苍老了些许 : “好孩子,女儿家迟早会有嫁人的这天。如今嫁的是你,我就已万分舍不得,若是日后嫁的是你宋妹妹,我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彼时殷诏却开了口 : “祖母若是舍不得绵儿妹妹,不若就别将她嫁到别家去,若是绵儿妹妹能一直待在咱们家……” “诏儿!”殷诏话还尚未说完,就被连氏喝止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