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了,才会将这份起诉书送出去。 但等到事态成熟的时候,谢凌秋大概已经不再是轻易能够撼动的,一个小小的少校了。 顾杨给足了谢凌秋准备时间。 但谢凌秋却从手里这份文件里看到了过河拆桥和卸磨杀驴的味道。 “你准备等我把研究成果都交出去之后再告我?”谢凌秋几乎要气笑了,“这种事情你也能做得出来?” 顾杨不为所动。 他掀了掀眼皮:“人得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谢凌秋问:“既然你认为这是错误的,那你为什么还帮我?” “因为你的成果可以帮助到大部分人。”顾杨十分冷静,“但为了大部分人牺牲小部分人群,本身也是错误的。” 谢凌秋笑了一声。 他想起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曾经小心护持着他,教会他行为常识的顾杨。 谢凌秋从未想过,顾杨的刀尖有一天会指向他。 ——明明时至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杨。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 顾杨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才是。 谢凌秋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撑着面前的书桌,凑到顾杨面前,面上浮出几丝宛如浓稠蜂蜜的甜腻神情。 但与脸上的笑容相反,他再开口时不再是那副软绵绵的甜蜜语调。 而是顾杨记忆之中的那种无机质的、充满金属质感的、没有活气和波动的音调。 “你的变化真是令我惊讶,顾杨。”谢凌秋这样说道。 顾杨掀了掀眼皮,慢吞吞地:“不,我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是你的变化令我惊讶,凌秋。” 谢凌秋愣了两秒。 而后意识到顾杨这话的意思,惊愕的睁大了眼。 “我不记得我教过你这些。”顾杨说。 他想起搜集来的谢凌秋的罪证。 人体试验也好,违规洗钱也好,发展私人警备势力也好,进行一些灰色和黑色的交易也好。 也许是因为做得太多,这些事情已经被谢凌秋当成了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甚至都不值得跟顾杨提上一嘴的那种。 就好比人不会特意去形容自己吃饭的时候是如何咀嚼吞咽一样。 谢凌秋也丝毫不觉得那些能够让他在死刑和终身监.禁的边缘反复横跳的罪名,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 “我从来不曾教过你这些,凌秋。”顾杨抬起眼来,“我是教过你,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小小的违规无伤大雅,但你这已经超出正常的违规范围了,这是犯罪。” 树挪死,人挪活。 这并不是顾杨在重逢之后教他的。 这是顾杨在贫民窟的那一个月里教他的,是作为塑造谢凌秋个体行为逻辑的基准之一教给他的。 但在后来,谢凌秋一次次跨过了这根准绳,得到了利益,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任何东西。 于是这条准绳就渐渐的变得可有可无。 最终还留在谢凌秋心里,作为一切的出发点和落点的绳索,只剩下了顾杨本人而已。 顾杨想起来那时候的事了。 谢凌秋感到了几分超出掌控的慌张。 他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做的那些事情,顾杨又已经悄悄了解多少了? 谢凌秋张了张嘴,眼中闪过退让与心虚,颇为紧张的站直了,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拳:“我……” 顾杨看看谢凌秋倏然改变的态度,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是错误的,你明明很清楚。” “我只是违反了规矩,但我做的事情并没有错。” 谢凌秋仍旧是这么认为的。 他看着顾杨,在意识到自己一路走来,扔掉了许多顾杨当初塑造他时定下的基准之后,心中便升起了许许多多的心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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