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里头那股涌上来的感动咽回去,这才开口。 “老叔,你们咋都来了!我赶紧开门,大家进屋!” 现在已经是二月份了,但阴历还没出正月里,还是冬天冷飕飕的天。上冈一向风大,在外头站久了,风能把人衣裳都打透。 这群人脸上都给吹得红通通的,脚趾头冻得跟被猫咬了一样,使劲儿跺脚。沈寅初赶紧开了门,把大家都让进去,自己去后厨把水烧上,麻辣烫的汤底也烧上。 “不好意思,今天没准备开门,没烧热水,大家先暖和暖和,我等会儿泡点茶。” “没事!” “嘿呀,寅子,哪有那么冷,你先坐着给咱说说!” 老村长清了清嗓子,这些人都不说话了,等老村长讲话。 他在村里头地位可高,不但是村长,也是这些沾亲带故的沈家人的族长,是说话最好使的。 “寅子,我跟你说,这事儿我得说你。” 老村长眼睛毒,说话也不咋客气:“平常雇个人,你回村子里头给咱大伙儿实惠。咋出这么大的事儿了,倒不找村里头了呢?要不是二柱子机灵,咱今儿啥也不知道。” “那马三别人怕他,你问问咱村里头谁怕他!这些个小团伙都是在城里头嚣张,谁敢去哪个村子干坏事?村里头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把他淹死!” “你现在哪怕出来了,城里头买房了,归根结底不还是咱村里人么?出了事儿不跟大伙商量,寅子,你说,你是不是瞧不起咱村里老乡了?” “没有!老村长,绝对没有!” 沈寅初嘴上否认,但是心里头,却叫老村长这话惊了一下。 说看不起,这词或许太严重。但是他也的确没想过回村里求助——在沈寅初看来,这些原著中的村民就是背景板,这么大的事儿,肯定帮不上自己。 他想过找公安局、想过找吕书记,甚至还想过去找大胖他爹,但是就是没想过回村里头求助。 老村长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得可能严重了,又给沈寅初解释:“也不赖你,咱寅子一直是村里头念书最好的,一直没搁村里头,后来工作也没回来。你没见识过。” “当初隔壁村老张家的妹子叫小流氓欺负了,那还没得逞呢,你看看?他们一个村都去了,好悬没把那小子活活打死!” “咱农村为啥都说家大业大,为啥都讲究人丁兴旺?村里头农活得壮劳力干,这是一个方面,再有就是谁家兄弟多不受欺负啊!” “五年前大旱的时候,要不是咱村小子多,又都是一个姓的能拧成一股绳,那榆树沟的能乖乖让咱去挑大井的水?你看东山村的小子农闲时候都去搬砖搬水泥,工头咋不敢扣他们钱呢?一个村的,你动了谁全村找你拼命!” “寅子啊,咱村就你这么一个走出来的宝贝疙瘩,现在厂子都办上了,城里头饭馆也开起来了。你知道啥事儿回村雇人,你叔我心里头高兴!但是你咋出了事儿不知道回去找人呢?咋,出来买房了就不拿自个儿当咱望山屯人了?” “我告诉你,哪怕你去盛城买了房,那还是咱望山屯人!哪怕你搁盛城挨欺负了,你喊一嗓子,咱老少爷们儿扒火车去给你撑腰去!” “就是!” “寅子你别怕,我小时候还揍过马三儿呢!” “就是,马三儿他们能有几个人?咱村他惹不起!” “别的饭店交钱,那都是外地人!本地人兄弟多的他敢欺负吗?寅子你别怕,咱现在又不种地,他要是还给脸不要脸,俺们天天过来!” 听着老村长和乡里乡亲们一句句掏心窝子的话,沈寅初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穿越过来,他一开始觉得这是个活下来的第二次生命,后来跟苏鲤孩子们处熟悉了才觉得那是家。 再后来,是跟大丫小丫老四熟悉起来了,有个奶奶心疼他了。还有大胖,那也是个好兄弟。 可是他仍旧觉得跟这世界有层隔膜似的,除了家人之外,他觉着就像是这世界的背景。他只好好挣钱待家里人就行了,一本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