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很焦躁。 陈延:“你点这些百姓来,是要挖道?” “备着,临时找,来不及。” 而此刻,恰好是子时的前一个时辰,眼见雨还没有停,陈延和方潮平决定不再等候,直接落定泄洪之事。 决策落了之后,先前的空闲时间已全部不复存在,二人在小屋内商讨后策。 方潮平:“堤上暂时离不开我,九台县只能小陈大人你去,我看万昌这儿的堤坝兴许还能撑上半日左右,这半日,你得同九台县县令一同把百姓疏散。” 方潮平数了一下时间,“你速度得快,尽量在辰时之前,因为离得远,雨这样大,来回我们定传不了信。如果耽搁了时间……” 人还在路上,洪水已经到了,到时候一团乱遭,西江府这边怕是空不出手来救援。 陈延点头,“我知道,人散到哪里?”二人看着地图,陈延问方潮平能不能大概描述一下水可能覆盖的位置。 方潮平沉吟片刻,“这个不好讲,大概是这里到这了。” 陈延拿出九台县的地图,把位置标记了一下,站起了身。 落笔很轻,讨论很快,但这件事很重。 担在陈延肩上,恍如泰山一般。 ……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九台县距离万昌县有点距离,因着是去泄洪、迁县,陈延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他到万昌和丰宜那边支了很多人,从京城护送他和方潮平来的侍卫也被他叫走。 除此之外,陈延自己也佩了一把长剑,铁剑很沉,未见过血,他希望自己今日不要用到这样东西。 城内,锣鼓声响动,有马匹在雨夜踏出城门,昏黑的天色,甲胄摩擦的声音、雨水落在金属上的滴答声、马儿嘶鸣的声音和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齐齐入耳。 在临九台县前,陈延还有最后一段路思考—— 怎么就这样了? 出门赈灾,他想过会见到生命逝去、会看见人如薄至,但他没有想过,自己这双手,也将决定一城百姓的性命。 但他必须这么做。 抛去杂念,现下摆在面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迁人,上上选是全部走,或者走一半……还有半日,如果快些,应该能走的。 到靠近九台之后,京里来的侍卫搭几个本地的衙役,去各村通知大家上山。 村里人惜命,人少,准备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伤亡。 他则要去九台县,一县人口俱要迁走,而且九台县本身就在凹陷处,到时候是要积大水的,还得额外留点时间让大家走到安全的地方。 人口众多,且构成复杂,有读过书的、有在本地置业的,一时间要他们放弃这样的基业,肯定是难的,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临别前,方大人的话犹在耳边。 他说:小陈大人,我在朝内也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和我之前听说的很不相同…… 我知道你这一路走来,做官途还算顺畅,应该极少碰到像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本不该叫你去,我有些经验,但堤坝上实在离不的人。 他絮叨了几句,陈延说知道,方大人才目光如刀,在雨夜说说出了极其冰冷的话。 “我听闻在军中,冲锋时于前列的士兵若有生退意,主将和百夫长,便会立刻砍下他们的头颅以立君威。” “同样,若是行军在外,夜晚的硬仗中有人啼哭思乡,扰乱军心,那主将也会将其就地格杀,以立军威。” “驱人行进和驱兵行进,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事情,小陈大人,你觉得呢?”他在暗示他,必要时可杀一儆百。 这是一个办法,却不是最好的办法,那样的时候,杀一人不足……可人杀多了,他们也不过是不远离去故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