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仝则一字一句听着,刹那间已在心中判定,眼前这人分明是奇货可居。 “那你该知道日不落号上,所有仪器的参数了?” 大冢点点头,蓦地似乎感知到什么,眼神在一刹那变得警觉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你会说我们的话?”他凑近了些,仔仔细细端详起仝则,“你真的是中国人?” 仝则对这个问题很无语,转念再想倒也合乎逻辑,如今东北亚是以汉语为核心,很少有人会专门去学日语,遑论他现在扮作一名军医,此等身份掌握一门外语,大概是真的超出了大冢那贫瘠的想象力。 “我是从内地调来的医官,一直在京都西山大营。至于日语,是我和一个朋友学的。那个朋友么,想必你也听过,就是你们的二皇子殿下,宇田亲王。” 大冢的下巴,一瞬间就快要惊掉了。 仝则佯装不见,继续慢悠悠说道,“你思念母亲很想回家,可我只是军医,并不知道大帅打算怎么处置战俘。不过你们的猜测确有道理,至少大燕不会白放你们回去,而幕府经此一役可是损兵折将,还要准备巨额赔款,没准是会放弃一些没必要的人,到最后可能只有高阶将领,类似你的长官吉田才有资格被赎回去。” 他说完,瞥见大冢的手紧紧抓着衣襟,看样子似乎是听进去并信以为真了。 没什么同情心的人决定把良心彻底泯灭掉,毫无愧疚的接着展开忽悠,“不过呢,我这人最欣赏孝子,倒是很愿意帮你一把。” 仝则说着,转过头看着那不明就里的人,“送你回去我做不到,但帮你把母亲接来团聚,我却是可以做到。不过是修书一封带给宇田殿下即可。” 大冢的眼神倏地一亮,只是那点光芒却又在极短的时间沉没了下去,继而连连摇头,“你想得到什么?不可能的,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我不会为了母亲就背叛我的国家。” 仝则挑眉,摇头笑道,“我也没打算让你背叛国家。你现在效忠的是你们的幕府将军,可他败了,败在野心太大,却实力不足,也顺带坑害了你们这群热血青年,甚至是你们国内所有的民众。你想过没有,为了赔款,你的将军将会怎样掠夺百姓?你们的民生将会多么艰难?与其民不聊生,不如还政于天皇,以后两国继续往来商贸,互惠互利,百姓的生活才会越过越好。至于天皇,当然也需战舰来保卫国家,把你知道的东西无偿交给宇田殿下,难道不是在体现你的报国之心?” 顿了顿,他复道,“殿下帮你,你尽自己所能去回馈,一举两得何乐不为?等到你的国家海晏河清,那时你还可以带着母亲重归故里。” 这得算兵不厌诈了吧,仝则边说边想,原谅我的舌莲花半真半假。要说这点子手段,还不都是跟主帅在有样学样,这么想想,大燕军中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见大冢的眼神恍恍惚惚,看上去已接近崩溃边缘,仝则再接再厉道,“幕府乃不义之师,篡权之国贼,你果然要为他牺牲?如果你宁愿愚忠到底那也无妨,就当我今天没有见过你,也没有和你说过这番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就要走人。 “等等,”大冢不是没想过这人或许旨在骗他,可眼神转了几转,还是嚅嗫道,“我要知道,宇田殿下一定能得到我提供的信息。” “这个自然,”仝则嘴角弯了弯,“放心,你写好信亲自封存,我不会看,而且还会请宇田亲笔回信给你,以兹证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中国人说话一向是算话的。” 他说得既笃定又诚恳,当然,关于这中间可操作的手法,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那么,我同意。”沉默良久,大冢咬了咬牙说道。 “好!”仝则一挥手召来了亲兵,吩咐道,“把他带下去,从今以后单独看管,另外再提供给他纸笔。” 事情办妥,大约耗费了一个小时的唇舌。深夜的小海风吹在脸上,仝则蓦地里觉得一阵抖擞。估摸裴谨那头也该完事了,趁自己心情颇好,便预备去和他好好聊聊这事。 谁知还没进门,先听见一位吴姓将军气壮如牛的吼道,“格老子在这拼命,那群酒囊饭袋却在搞和谈,什么和谈,明明就是战败。还要主帅亲自去谈,狗日的,他们凭什么!” “大帅不能去,对方是天皇委派,压根不是幕府诚意求和,说不准就是缓兵之计。” “缓什么兵,我看他们是还没被打服!娘希匹的,干脆现在就出发,一路打到江户去,彻底端了那老贼窝。” “我说诸位都少安毋躁些,说请大帅去,那可是咱们朝廷连发的两道敕命,软硬兼施啊,什么为顾全东海局势稳定,什么以和为贵,务必请大帅亲至,鬼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能他妈什么意思,吃里扒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