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公心里不畅意,却还得上前给他请安,罢了又说:“王爷还没回去么?” 这是下的逐客令,王爷只当听不懂,拿了苏一的事来与他说,“您也别太怨怪一一,这事儿是我的不是。您再给我些时间,我便带上聘礼聘书上门提亲来,绝不叫一一受了委屈。咱们早就心意相通,还望太公能应下这事来,也好叫一一心里好受。” 苏太公想嗤驳他的话,但碍于他的身份不好说出来。要是寻常人,他早拿棒子打断他的腿了。夜里偷偷上门与他孙女睡觉,这得多不要脸?解气解恼的话不能说,便捏着情绪说些不痛不痒的置气话,只顾嘀咕,“咱们这种人家怎么能高攀得上王爷,心意相通算什么数,好不好看了不顺眼仍是能拉出去打一顿的。早前打得那么一身伤,我尤还记得。” 王爷听这话不明白,什么时候就打得一身伤了,因问他,“太公说的是哪层事?” 苏太公敛神,想着不管什么事,还不是他们一句话说是与不是的事。虽如此,但也不想叫他觉得自己随意撂句瞎话就给人定罪,自然详细把一年前那事说了。又说他自个儿“不是势利的人”,“不想高攀富贵人家”,“只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他们这种最是招惹不起的。 王爷突然有些有口说不清,不知原来他早在苏太公心里是这种人。怪道苏一一直瞒着他们的事不叫苏太公知道,原来是知道他态度坚决不答应这事儿。要不是今儿叫撞破了,她还不痛痛快快地与苏太公说呢。也不知还要拖到什么时候,越发叫苏太公误会他。 他扶了扶额,“太公,您对我可能有些误会。” 苏太公笑笑,“没有误会,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物,咱们心里门儿清。高攀不得就是高攀不得,怕要折寿呢。早先我就和石青的师父定下了石青与一一的婚事,只在等好日子罢了。没想等出这等子荒唐事,叫我伤神一回。我是不嫌弃石青的,他若是不嫌弃咱们一一,婚事还当算数。只望王爷抬个贵手,将这事儿忘了,不要为难咱们。” 石青可不敢跟王爷抢人,但也不敢直剌剌驳了苏太公的话,忙开了口道:“师爷爷,我得对沈三负责呢。” 苏太公看着他挑了挑眉,他低着头,仍是道:“我做下这畜生不如的事来,怎么也要给人交代的。眼下是不能随了师爷爷的愿给您做孙女婿了,还请师爷爷体谅。” 好嘛,这下是他乱点鸳鸯了。苏太公脸上的神色挂不住,清了清嗓子没再说出话来。这事儿可真是将他逼到了进退都是难处的境地,瞧着也只能是任着人王爷摆布了。 而王爷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了谱,自放下心来,与苏太公说:“太公,您给我些日子,也给您自己些日子。过程子我便上门提亲来,三书六礼,一样不会少了一一的。您若哪里不满意,只管与我提出来,我都一一照做。” 这话都说出来了,苏太公还能说什么。不应声,便也是默认。他心里别扭,自个儿与自个儿别扭。一来确实不想苏一进了高墙深院的王府,不知要过什么日子。二来,他反对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被人将了一军,心里实在不爽利。可这会儿石青推脱婚事,王爷又与苏一已有私情,只能别扭着罢了。反对不了,他也不愿痛快答应。 三个男人在正堂里一番言语往来,大约便把事捋出了脉络。而苏一和沈曼柔呢,也在西厢里坐下说了好一阵话了。沈曼柔坐在床沿儿上把头埋得极低,脸色仍是十分不好看。与苏一说了情况,两人便都认定了昨晚那酒有问题。 苏一倒抽一口冷气,说苏太公简直疯了,要不是她拒了,昨儿个在床上躺着的就得是她和石青。可眼下也好不到哪去,叫沈三受了这暗算。她虽是和离过的人,但也是清清白白的。这会儿便称不上清白了,稀里糊涂与别的男人上了床。 她说:“待会我便收拾收拾东西走吧,还回我自个儿那宅子里。在这里呆着尴尬,脸面上挂不住。” 苏一拉她的手,“这也不是你的错,不必太往心里去了。你一个人回去做什么?进出都没个人伴着。倘或宅子里入个毛贼,你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沈曼柔早前也担心这些,这会儿不担心了,说什么也要走。她是觉得与石青没法再相处,原本好好的关系,这会儿可说不清了。见着对方的脸就要想起昨晚的事,实在是像心里扎根刺儿一般。 苏一留不住她,只瞧着她收拾上几大包裹的衣裳鞋袜走了。拦也拦不住,眼瞧着她出门头也没回一下。因是怕石青在正堂与苏太公说完话出来见着,又是一番尴尬。 等石青和王爷从正堂里出去,只苏一一个人立在院门上。回头一脸怏怏的神色,看了石青一眼,便又去跟王爷说:“您早些回去吧,免得叫人看见了,又要闲话。” 这会儿天色尚且还早,出去能避人耳目。王爷便也不留了,自跨开步子出门往王府去了。苏一并不送他,关了院门回去。到灶房里坐下,石青也跟着进去,忽问她一句,“沈姑娘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