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了点头。 用饭,歇息,一切似乎都与往常别无二致。 半个月后,在萧昱溶前往北镇抚司的路上,常大拿出了一份官场势力表,甚至包括明面上的和私底下的。 萧昱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得来的?” 常大看上去也有些迷茫:“是有人丢在属下门前的……属下这几日和弟兄们顺藤摸瓜地查探了一番,其上所言,件件属实。” 萧昱溶接过这沓纸。纸墨都是街市上最寻常普通的式样,便是字迹也是方方正正的馆阁体,连蛛丝马迹都寻不得。 他皱着眉看了看这页纸,思索了一会儿,片刻后微微点头:“那么,就依照这纸上的东西,一一瓦解萧齐肃的势力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如今这东西对他有用,那他不妨便先用上一用。 “是。”常大恭敬地应下。 - 而此时此刻的问松堂里,顾簪云正小心地把几沓纸丢进火盆里烧了,火光映出她白皙的面颊,以及那双正含着笑意望着火堆的眼睛。 集祝敬言、祝述言、长安侯、顾大老爷等人之力,融合自己从前在书院的耳濡目染,她亲自绘制整理的那份势力表,应该已经到萧昱溶手上了吧。 她轻轻舒了口气。 ——顾家女儿,除去文才技艺,更要有对官场局势的透彻分析。 她的确对于和萧昱溶的卿卿我我十分喜爱,但这并不意味着在萧昱溶遇到麻烦的时候她全无用处。 顾簪云突然很想感谢顾家。 - 萧昱溶在拿到那份已经被证明了真实性的名单之后,自然是放开手脚大干了一番。 手下势力接连被砍或被挖走,弄得萧齐肃焦头烂额。毕竟他自己对于官场心计这一块着实不大擅长,所仰仗的都是老宣国公留下的、或是当年用各种阴暗手段弄来的各方势力。 他自然也找了人去查,查出的所有结果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好儿子萧昱溶。看着那人还打算继续说沼狱里当年害了长宁公主的人如今是何种下场,被萧齐肃忙不迭地厉声喝退了。 常九眼里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面上还依旧装着毕恭毕敬的模样,低头应道:“是。”随后躬身退下。 萧齐肃烦躁地跌坐回椅子上。 事到如今,他手下的势力已经被砍得差不多了,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找人去查的地步。 想到方才那人口中的沼狱,想想关在里头的闻显、白石、秋姑这些人可能的下场……一丝阴寒忽然悄无声息地自脚底升起,蜿蜒而上,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有些东西,未知才是更让人恐惧的。 他的谋士一直静立在侧,似乎已经凝成了一座雕塑。 萧齐肃注视着他,良久,缓缓开口:“先生以为,我如今当如何?” 那谋士沉吟了一会儿,抚着胡子慢慢道:“恕某直言,国公如今已是……大势已去。更何况当初世子说提亲之后便不再加害于国公,但如今心愿已了,怕是有可能食言。依某之见,国公倒不如遁了为好。” “遁?怎么遁?”萧齐肃的眉眼轻轻一动,显然是这谋士的话说到了他心坎上。 谋士躬下身,压低了声音,缓缓吐出二字:“死遁。” “大胆!”萧齐肃一喝,猛地一拍桌子。 谋士依旧维持着躬身的姿势,不发一言。 半晌,萧齐肃沉沉叹了口气,起身亲自扶起了他:“先生言之有理,只是……容我再多考虑考虑。” “是,某告退。”谋士行了一礼,缓缓步出了屋子。 萧齐肃负手站在屋子里,凝视着地上被分割得支离破碎的阳光,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是维持着这一点微薄的体面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