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素来不是个拘泥小节的人,他从小失去的多了,很多事也就逐渐学会不那么在乎,然而何箕是他打出生起就拜下的师父。 在他的想法中,一直告诉自己何箕的想法是正确的。师父一生都在追求大道,为此也放弃了很多,总不能受人要挟就功亏一篑。在他们修行之人眼中,生与死本来就不那么重要才对。 然而在内心深处,没有人不希望在遇到危难的时候,能有个人不离不弃,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这是情分,永远不能用理智的“值不值得”来分析衡量。 天边明月高悬,夜风卷落树叶,又打着旋落在地上。 对面的大楼里,是晚会结束后留下来的一些客人继续参加了宴会,音乐声隐隐约约的传出来,那璀璨的灯光却仿佛将夜色映照的更加寂寥了。 一边繁华,一边空旷,好像是两个被切割开来的世界。 江灼眺望着那个方向,说道:“我以为不会再跟他遇见了,可是今天又看到了他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幅画的出现并不寻常。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回的重生任务有关系。” 云宿川没有回答,他握着栏杆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然后慢慢松开,攥成拳背到了身后。好像这样,就能够把所有的愤怒和感情全都压回到心里一样。 第59章 蛋糕重现 江灼那个时候才18岁,独自被绑走,还要面对师父的舍弃,他当时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受到伤害? 自己以前说过了,什么时候都要陪着他,结果刚离开江灼就遇到了危险……云宿川觉得哪怕是跟他一起被抓走都比这强。 他心里很难受,不愿意再深想下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对不起江灼的事情一样,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根源在于何箕,无论他有没有出国,都改变不了什么——云宿川总不能掐着何箕的脖子让他选择江灼。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江灼在他心中,依旧像是刚被送到自己面前的那个寂寞寡言的小孩子,呵护成了习惯,就总忍不住多心疼一点。他向来冷心冷肺,恐怕此生最热烈的感情,也已经全都耗在这个人身上了。 江灼问过问题之后久久得不到回答,看了云宿川一眼:“你想什么呢?” “你放心吧。”云宿川道,“别人怎样我管不了,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我就算……我就算自己死了,从地狱里爬出来,也不会舍弃你。” 江灼愣了愣,还没意识到自己随口讲的这件事情把云宿川给心疼坏了。但总归话是好话,听着还是让他心头一暖,说道:“我知道你。” 云宿川笑了笑,不继续这个话题,抓着江灼的胳膊将他从栏杆上拉起来,又说:“至于何箕,他是不是在这件事中起了作用,咱们现在谁也没办法判断,不管怎样还是得从苗翰亮这个人入手,明天先找人调查一下再说吧。都这么晚了,咱们先进去,我找点东西给你吃。”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关于苗翰亮的新闻已经占据了各个网站的头条。 抄袭事件无论放在哪一个圈子里都是说不过去的,更何况苗翰亮之前那张幽灵蛋糕图的风波还没有过去,这一下形象崩塌的有点彻底,恐怕是很难再恢复元气了。 虽然他那天晚上在洗手间里的回答似乎没什么问题,听到江灼提起上辈子的时候也很惊讶,但出于谨慎起见,江灼还是请了私家侦探,暗中将苗翰亮的生平整个调查了一番。 苗翰亮,今年三十七岁,毕业于华国美术学院,毕业之后他似乎有意成为全职画手,但陆陆续续地被几家出版社退稿之后,由于生活所迫,只能跑到保险公司去当了销售。 一直过了七八年,他才逐渐熬出头来,后来越混越是风生水起,卖掉几部改编的版权之后,达到了如今知名画家的地位。 苗翰亮的父母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双双去世了,其他的亲戚都不怎么来往,他还有个妻子名叫单静,曾经也是画手,两人五年前才结婚,婚后单静就成为了家庭主妇,夫妻两人都没有孩子,但是感情一直不错。 江灼把苗翰亮这些年来的活动轨迹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问题,他的社会关系简单,也没有什么仇家,连警察局的大门都没踏进去过,似乎也没有杀人的理由。 两个条件都不符合,所以苗翰亮……应该不是重生者? 或许他的成功,真的就是运气加上本人有点水平又会玩手段,江灼师父何箕的那幅画,也真的只是被人捡去之后卖掉,被苗翰亮无意中购得。 是这样吗……是吗? 江灼坐在自己新分配的办公室中,面前散乱堆放着一沓沓的资料,反复琢磨着这其中的关系。窗外的夕阳已经摇摇欲坠。 “哒哒哒。”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江灼道:“请进。” 门被推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