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 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副模样看似不要命,其实以自己的胆子,那铜簪子是断断不会往下戳一寸的,她还怕疼呢! 但周围官兵和赵构显然被她这副疯妇样儿唬住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 如果赵构出身市井,也许还会对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行为有点免疫力;但他贵为皇族,每天读的书里都是什么“舍生取义”、“玉碎瓦全”,第一反应便是:她玩真的! 更是敏感地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关于反贼的……情报?” “反贼”神出鬼没,至今无一人落网;整个东京城的官兵都在没头苍蝇般乱转。他康王赵构要是掌握了什么旁人不知的内情…… 这诱惑有点大。挥挥手,让官兵把锁链先收起来:“稳住了,别让她自裁!” 使个眼色,老成持重的亲兵首脑上前喝问道:“有什么消息,快快言明!若能立功,给你减罪!” 潘小园却倔强:“事关重大,奴家只对这位康王殿下说。” 赵构再冷笑。他是没亲手办过案子,但从别人口里也听说不少。若在平时,大可令人将这妇人抓进衙门,严刑拷打,她自然会竹筒倒豆吐露个干净;可他只是个未成年的亲王,职权不高,“反贼同党”若是送进大狱,那他就很难再插手了。 少年人心气高,事事不愿屈居人后。赵构盘算着,不如抓紧时间,就地问出究竟;就算她说假话,他堂堂金枝玉叶,见闻广博,能被一个市井民妇给骗了不成? 头一次查获如此“大案”,不免兴奋得心跳不已。挥手让左右退后,自己信步走上去,做出一副慈善的面容,喝道:“有什么情报快说,本王可保你性命。” 语气谆谆善诱,凛凛生威。可配着一副十五岁的鲜嫩正太面孔,潘小园一点没被吓到,甚至有些想摸他的头。 低声嗫嚅道:“反贼……是……山东、济州府……梁山泊……共有……人……为首的……是河北……” 赵构眼睛微微一眯。早就听说山东有个梁山泊;反贼既然有说山东口音的,八成和梁山脱不了干系。自己所料果然没错。 可她声音越来越小,蚊子嗡嗡嗡,很快就听不清楚。 “别绕圈子!也别故意自相矛盾!否则杀了你!你直接说,反贼藏匿何处?哪里是据点?” 潘小园一头冷汗。小屁孩还挺精明,看出来她故意拖时间。 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混进……京城……已有两年……据点在……仙桥坊……浚仪桥……民宅……” 赵构不耐:“你抬起头来说!”顿一顿,又深谋远虑地想起一事,“簪子收起来!” “遵命。” 乖巧照做,铜簪子收回袖子里。袖筒中抽出手时,手上多了把精光锃亮小刀,直接朝赵构纵身一扑。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刀尖准确地直指赵构脖颈,高度十分趁手。 众亲兵大惊失色,立刻拔刀,叫道:“不许动!” 郓哥见她来了真的,吓得“妈呀”一声,丢下婴儿,撒丫子就跑。立刻被三五个亲兵牢牢按在地上。小豆腐滚落在地上,层层包裹,倒没伤着,只是哭得惊天动地。 赵构哪料到“市井民妇”居然会随身带刀,慌乱退后两步,居然没吓坏,极其敏捷地侧身一躲,左腿顺势一绊。 他练武数年,头一次跟人实战,效果立竿见影。潘小园只觉得腿上一痛,立刻失了平衡,扑的往前一跌。 十五岁小屁孩比她想的能耐。绑架人质这种事儿,看别人做的挺容易,怎的轮到自己,手里的刀就一点也不听使唤呢!自己果然不是这块料。 潘小园却也没慌,刀刃乱舞之时,已经瞄准刺伤了赵构的手背,溅出几滴血。 等众亲兵七手八脚把她拿住之时,大声喊道:“刀上有剧毒!西域特产见血封喉含笑半步癫,康王你若要命,从现在起不得移动一步!动得越多,死得越快!解药地点只有我知晓!谁敢杀我!” 赵构闻言一惊,抬起手一看,只见手背伤口里确实有些细细的粉末状物,闻一闻,还有淡淡的烟熏般怪味。 但听那“女反贼”说得有凭有据,什么含笑半步癫,不由得大惊失色,立刻便不敢动弹。 周围亲兵赶紧叫道:“快叫太医!快派人叫太医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