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不足以形容这一日的混乱。 皇帝摔地, 祭坛龙吟,国师飞天,举朝震惊。 爆点一个接着一个, 运笔如飞的吏官恨不得长出八只手埋头苦写,天崩地裂也阻止不了他火花四溅的笔。他面色状如疯魔, 连身体壮硕如牛的武官都被骇得小碎步后退, 拉开安全距离。 动荡之际, 唯有二十七皇子撑住了场面。 雨水打湿了少年郎的额发, 他眼眸亮如星辰。 二十七皇子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次, 拜天地,拜真龙,拜国师。 他神态自若地走完了祭天大典剩下的步骤, 有条不紊地吩咐朝臣:送父皇回宫休息,各位宗亲该去哪儿去哪儿不要随意走动,各位大人请去议政厅等我——祭天有龙吟回应即传位予我, 父皇金口玉言岂能作废?咱们一块儿商量商量换皇帝的事情吧。 二十七皇子说话时老皇帝人还在现场, 他眼睛一下瞪大, 伸出手哆哆嗦嗦指向二十七皇子:“孽子尔敢!你这是谋逆!我看谁敢——呜呜呜!” 老皇帝身边的宦官猛地把手绢塞入老皇帝皇子,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架着他往外拖, 丝毫不顾及他身上的龙袍。 老天爷, 二十七皇子可是真龙天子,您老人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披着黄袍的老者被不客气地拖下去, 二十七皇子负手看了片刻, 掩住眼底冷意。 他对父皇已经够客气了, 他经历过的折辱人的手段都没用在老皇帝身上。 “欲杀子时不见悔意, 风水轮流转后方知惧怕。”二十七皇子厌倦道, “罢了, 世事如此。” 如今心服口服跪拜在他面前的朝臣,不也曾是看他笑话、坐等他死的那群人吗? “只有国师不一样。”二十七皇子喃喃自语,仰望雷云涌金的苍穹。 他心如明镜:龙并非为他而来。 传说中的圣灵岂会俯首望向凡尘,唯有九天之上的仙人引其停驻。 “恰巧在祭天典上响起的龙吟,是国师的仙家手段吧。”二十七皇子努力克制脸上的笑容,心头雀跃。 父皇厌弃兄弟不睦又如何?国师选择了他! “国师方才彰显的神迹名为御剑飞行。” 率先投靠二十七皇子的大臣恭敬道:“并非历届国师都能御剑飞行,史书记载能驾驭剑锋的国师仅有三成,剩余七成都自称未过飞剑资格考试科目三——可见仙界亦有考核,现任国师必是佼佼者。” 能使真龙现世,国师当是第一人!二十七皇子俱有荣焉,吩咐道:“派人去国师府候见,只要国师得空,立刻告知孤。” 整个西漠王朝忙得团团转,皇家画师铺开满地宣纸,大力士磨金块为粉,画师仰着头蘸金粉作画,越画越恨他画技低下,笔下龙鳞不足真迹万分之一的神圣威严。 “雷雨要停了!”观测的朝臣颤颤巍巍道,“龙——龙降临了王朝!祂朝向的地方是……” “国师府。”二十七皇子道。 金鳞耀世,庞大的龙身随着雷云一同隐没在空中,终年云雾飘渺的国师府遮住了凡人窥视的目光,一如往昔归于宁静。 宗亲大臣们不约而同噤声,祭坛安静无声,他们敬畏憧憬地看向国师府的方向,仿佛夏虫得以见冬雪,再无言语可述说内心的震撼。 仙凡有别,不该打扰。 二十七皇子当机立断:“不许拿凡尘俗事打搅国师清净,前些日子有关国师的奏折都拿来给我细看。” 西漠王朝登时动作起来,礼官商讨新皇登基的大典流程,武官巡视镇压宵小之辈,二十七皇子仔细研读了国师府一位名为白露的侍女近日种种事迹,有了判断。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