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院子里头的丫鬟婆子们全都挤在帘子外头,听里头讲故事。 粉黛越发兴起道:“工部王侍郎,你们知道吧,他家日前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事。” 不管知不知道,大家都点点头。 “王侍郎有个嫡女叫王娆,平日爱如珍宝,简直就是捧在手心怕化了的那种,谁料前几日,王侍郎匆匆将她打发出去嫁了。”粉黛神秘道,“外头都说是王侍郎的宠妾挑拨的。” 小丫头在外头惊呼道:“妾室真的好可怕!” 白芍问道:“王姑娘嫁了什么人?” “一个穷酸书生!”粉黛啧啧了两声道,“本是进京赶考的,谁料天上掉了一个馅饼,娶了王侍郎的女儿,这可比考中进士还得意呢。” 清浅笑问道:“上回我记得有户京郊富裕人家,也是招了一个书生入赘?” 粉黛笑道:“这年头,书生这么吃香呢?这简直就是和朝廷抢人呀!” 众人哈哈笑了。 见粉黛的鞋上有些泥土,清浅笑问道:“你这是从何而来呀?” 粉黛笑道:“深秋到了,眼瞧着青蛙冬眠了,奴婢挖了一回青蛙洞,准备弄个烤青蛙吃。” 凌夫人笑道:“你尽调皮,总能折腾些事出来。” 用了午膳休息了一会后,袁彬请清浅过去审案。 清浅带了白芍和瑞珠,如约而至。 袁彬含笑道:“先审谁合适?” 清浅想了想道:“先审云姑姑吧。” 云姑姑被带上来,能当上宫中主事嬷嬷的,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不苟言笑,严谨正统。 不论私下是什么品行,面上的模样大抵如是。 袁彬问道:“你是针线房嬷嬷云氏?” 云姑姑行礼道:“奴婢参见袁大人,闻姑娘。” 袁彬上来先用话镇住云姑姑:“云姑姑是宫中老人了,巫蛊之祸想必听过,流血千里,伏尸百步,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还是微不足道的宫女,若是不查清楚,都会要付出代价,有时家族都不可避免。” 清浅补充了一句道:“针线房的针在巫蛊之祸的漩涡之中,若是姑姑不解释清楚针的来历,恐怕第一个要付出代价的,就是云姑姑你!” 云姑姑的神色慌乱了一下。 很快她为自己辩解道:“袁大人,闻姑娘,针线房人人都得而入之,譬如前日魏德妃带人来要了一个花样子,昨日安嫔来缝补一件孔雀裘,几根针的来源,真不好说。” 袁彬微微一笑,吩咐身边的昊子道:“听到了吗?去宫里送信,封了魏德妃和安嫔的宫殿。” 昊子高声应了。 云姑姑神色更变了,得罪高位嫔妃,今后自己还如何在宫里待下去? 云姑姑勉强笑道:“袁大人且慢,奴婢不过是说明,针线下落难寻罢了,并非指证德妃和安嫔。” 袁彬道:“内务府定制银针,每年送进宫是有数的,着人去查针线房,谁分发的针少了。” 云姑姑脸色再次变了变。 片刻后,针线房的另一个嬷嬷被带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账本。 这嬷嬷道:“奴婢吴氏参见袁大人,闻姑娘。” 云姑姑气愤愤地瞧了她一眼。 吴嬷嬷和自己是多年的老对头,从宫女开始便不对付,自己好容易通过水仙的关系攀上周贵妃上位,没料到关键时候,这老货又出来给自己添堵。 清浅问道:“嬷嬷手中的是什么?” 吴嬷嬷笑道:“回姑娘的话,这是今年内务府下发的银针数量,奴婢都登记造册了。” 清浅接过书册翻了翻,轻声读出来道:“云氏针一百根,吴氏针八十根,绣房大宫女每人五十根,小宫女每人三十根。” 吴嬷嬷又指着册子中间笑道:“今年的针线损耗,奴婢方才整理在了后头。” 清浅接着翻了几页,念道:“云氏无报损,吴氏报损并销毁五根,宫女秀福报损并销毁十二根,宫女青桔报损并销毁十五根……” 袁彬微笑道:“这么说起来,根据毁掉的针,可以推算出每个宫女手中今有的针线数目?” 若是针线数目不对的,必定便是布偶身上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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