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觉得清浅姑娘温婉贤良,想不到发起脾气来,比赵姑娘有过之而不及。” 杨夫人的眼中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自己留丁羡月下来,可不是让她嘀嘀咕咕,说自己女儿坏话的。 丛飞燕误以为杨夫人对清浅不满,急得忙道:“清浅姐姐既然这么说,必定有她的道理,请夫人耐心听姐姐解释。” 丁羡月低声道:“蠢货,岂不知你们是竞争关系,有她没你,有你没她。” 清浅顾不上和丁羡月拌嘴,低声道:“你们仔细看这沙弥的模样。” 玉映扫了一眼沙弥,笑道:“奴婢并未看出有何不同来?” “与昨日的沙弥比起来,他过于黑了几分。”清浅分析道,“大林寺的和尚没有武课,只需在庙里念经念佛,最多就是下山打水砍柴,林子里头有树荫,沙弥们不至于晒这么黑。” 杨夫人沉思不语。 丁羡月冷笑道:“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比被人黑些,就凭这一点说人是刺客,未免太武断了。” 清浅低声道:“夫人再看沙弥的头顶,显然比脸上和胳膊上的肤色要浅了许多,若是天生黑,不至于有的地方白皙,有的地方黑。” 沙弥头顶白得发油发亮,杨夫人问道:“这说明什么?” 清浅斩钉截铁道:“这说明此人从前不是沙弥,他的头发是刚剃的。” 杨夫人打了一个寒蝉。 丁羡月看了一眼那沙弥黑白分明的头顶,恰巧沙弥回望过来,吓得丁羡月一哆嗦。 清浅又道:“方才我出去接此人的托盘,发现此人关节骨骼粗大突出,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子,这人必定是习武练刀之人。” 玉映发颤道:“这可如何是好?此人守着门口,我们出去不得,若是闯了进来,岂不是弥天大祸。” 清浅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方才我特特说起,里头呜呜泱泱全都是人,就是想着拖住此人。此人如今还未到山穷水尽之处,想必不会铤而走险。” 姑娘们哪里有心思吃饭,脸上的惶恐掩饰不住。 清浅道:“请夫人换下衣裳,扮成丫鬟混在姑娘们中间出去。” 姑娘们的眼光全都看着玉映,在场的丫鬟只有她一个,不是她替杨夫人又是谁? 玉映期期艾艾道:“奴婢是很想替夫人的,可是奴婢骨架子小,夫人穿不下奴婢的衣裳的。” 玉映的衣裳宽大,怎会有穿不下一说,玉映这么说显然是不愿意涉险。 清浅看了一眼在场的姑娘,人人低下头去,显然都不愿意出头,姑娘们心中皆有一个念头,自己是来享福的,又不是来送命的。 “我的衣裳夫人能穿上。”丛飞燕道,“我来换吧。” “我来吧。”清浅摇头道,“飞燕妹妹的衣裳,夫人才真是穿不下呢。” 丛飞燕身材小巧,不比玉映和清浅颀长,杨夫人身材瘦高,丛飞燕的衣裳只能到她的腿脖子。 而清浅今日穿的是一件宽大的粉色裙衫,中间系着一根腰带,瘦些胖些都不妨的。 哪能让女儿犯险,杨夫人坚决不同意道:“不成!” 为自己母亲而死,清浅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她不由分说脱下外衣道:“赶紧换衣裳,稍后来不及了,我自有脱身的方法。” 杨夫人见女儿心意已决,只得在里间更换了衣裳,清浅换上了杨夫人的宝蓝色缎裙,插上杨夫人的金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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