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好,她回应了他。当他感到肩膀一片湿意时,他才意识到,在这个令人激动的历史时刻,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当同事们知道他们终于在一起后,还笑话他们:“我以为你们早就该在一起了。” 此后的一切,水到渠成。 工作中,他们还是最默契的搭档,闲暇时,他们就像普通情侣,会牵手也会拌嘴。他们一起看过戈壁八月的雪,一起仰望大漠的星空,一起见证了国防事业的巨变。 结婚前,他们就商量好了,不要孩子。 既然选择了这份事业,就要有所牺牲的。 裴云松记得,爸爸说过,小时候爷爷不在,奶奶过得辛苦。宁蔓华也记得,易师姐含泪放弃了科研后,对她说的那番肺腑之言。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两个人过吧。 婚礼办得很简单,裴云松记得,那天宁蔓华脱下工装换红妆,略施粉黛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美得摄人心魂。 他也换上了早早准备好的西装,身形颀长,气宇轩昂。裴奶奶笑说,那天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他们都是有保密要求的人,不适宜抛头露面,打了结婚报告,请了假领了证,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从此他们就成了相伴一生的夫妻。 婚后,因为夫妻同一单位回避制度,裴云松主动申请调到了研究二院。 有时候项目忙起来,他回不了家,好几天都不能跟宁蔓华见面。如果在研究院,二人还可以视频电话,聊聊天。 但是,如果遇上靶场试验,好几个月都不一定能见面。出于保密原因,也不方便打电话,古老的通讯方式——书信就成了最适合他们的沟通方式。 宁蔓华寄来的信,会寄到那个只有数字编号的信箱,然后层层转到裴云松手里。 裴云松发现,妻子寄来的每封信,除了叮嘱他注意身体,就是工作上难题的讨论,没有缱绻的情话,但信尾总有一句他看不懂的话。 回到家后,他问她,她却脸红地笑着,始终不肯说,最后还撒娇似的搂着他的脖子。裴云松温言哄着她,然后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后来,裴云松查了字典,才知道,那是俄语的“想你”。 * 离开大漠,退居二线后,还是有很多学校、会议来邀请裴云松和宁蔓华。但是,如果人家以“裴云松的夫人”的身份来邀请她,宁蔓华是从来不去的。 从始至终,她就是她,一个优秀的导弹专家,这是她的傲气和底气。 每天清晨6点,他们都会准时走在燕大湖畔,宁蔓华挽着裴云松的手,慢慢走进研究所,开启一天的工作。 这对伉俪,成为燕大的一道风景线。 再后来,宁蔓华不小心摔了一跤,缠绵病榻几个月,最后她还是先走了。 裴云松清楚地记得宁蔓华离开的那一刻,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眼角还挂着泪。他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蔓华,不用怕……” 宁蔓华走后,燕大担心裴云松一个人住不安全,想给他换到距离医院更近的房子。 裴云松婉拒了。 他只想待在有妻子气息的房子里。 他不让任何人动老房子里的东西,墙上还是挂着他们的合照,她的办公桌上还是堆着那些书,她的衣柜里还挂着那件蓝色风衣。 没有她的日子,生活还是要过下去。 只是,总有点不习惯,心里空荡荡的。有时,裴云松兴冲冲地买了菜回来,打开家门喊道:“蔓华,今天我买了你爱吃的……” 声音戛然而止,回应他的只有一室宁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