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啥?”吱吱说。 李承泽说:“你就站这儿,不要怕人笑话,声音大大的,特响亮的唱一首《九九艳阳天》吧。” 有一回,李承泽跟沈星火说起自己当初参军的时候,吱吱给自己唱的《九九艳阳天》,沈星火枕着胳膊就在那儿长叹:“妹夫,要能叫咱家南溪给我唱一回,你信不信,我就算死了也能原地复活过来?” 沈星火这辈子,就想听吱吱给自己唱个《九九艳阳天》。 吱吱别的方面怎么不说,就一点,跟常丽萍一样,说唱就唱,再大方不过了,所以,清了清嗓音,重症监护室的外头,她还真就唱开了。 李承泽今天换了干净整洁的军装,在木头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坐着呢,怀里抱着自己的帽子。 谷东学着哥哥的样子,也坐的端端正正,俩人一起,还跟小时候似的,仰头看着吱吱唱歌。 “九九那个艳阳天呐哟,十八岁的哥哥呀细听我小英莲……”吱吱唱的正高兴着呢,突然重症监护室的护士就出来了。 “护士,沈星火他醒了吗?”李承泽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护士前后左右扫了一圈,指着吱吱说:“重症病房要保持安静,你们当这儿是天桥吗,你们是来卖艺的吗?” 哐啷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几个孩子啊,白在外头着急。 下楼梯的时候,苏向晚碰上韩江的妻子苏敏,正在卖力的拖着垃圾要下楼呢,见了苏向晚,苏敏摘了手套和口罩,站在楼梯口喘气儿。 “怎么在这儿遇上你?”叉着腰,她说。 苏向晚说:“来看个孩子,在这儿动个手术。据说是截肢了,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 “是那个沈星火吧?”苏敏又把口罩戴了起来,继续拖自己的垃圾:“那个小伙子对青霉素过敏,不敢用青霉素来消炎退烧,但是他感染的特别厉害,必须得退烧,否则他的腿就等于白切了,要是我来开药,我会给他开罗红霉素,但是就不知道他的主治医生是怎么开的药了。” 苏向晚真是没发现啊,这苏敏还是个好医生呢:“你们宣武医院这么厉害,扫厕所的都懂开药?” “我原来就是这里最好的外科医生,是林郁和梁同两口子想强买我们家的房子,才把我调去扫厕所的,明白吗?”苏敏说着,提起两大袋垃圾,蹬蹬蹬的下楼了。 苏向晚不得不说,这个女同志真的麻利又干练。 出了医院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家炸鸡店,看着简陋,闻起来味道很不错,当然,价格也非常的美丽,一块炸鸡一块五毛钱,够宋东海和宋西岭住十天的招待所。 苏向晚掏了二十块钱出来,挑了十几个刚出锅的,还酥的掉渣的大鸡腿,本来是想先去照顾几个孩子的,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脚一拐,就往前门饭店那边去了。 她早晨走的时候宋青山还在发烧,得去看看宋青山的烧退了没。 “快看,那儿有个傻乎乎的兵哥哥诶。”有个小姑娘在苏向晚前面走着,突然就说了一句。 她身边的另一个小姑娘说:“嘻嘻,看起来可真傻,不过,他怎么站的那么直啊。” 苏向晚家有四个傻兵蛋子,所以她对当兵的孩子们总有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抬头一看,哪里来的傻兵蛋子,那是她的小狗蛋儿,站在前门饭店门口,背着自己的行李包,站的那叫一个直挺,就跟当年他爸爸在炕上唱的,边关站岗的小白杨似的。 “你爸就在楼上,你怎么不说早点上楼?”苏向晚说。 狗蛋咧开嘴,笑的跟黑人牙膏似的:“我在前线经常见我爸,所以不太想他,我只想你,妈妈。” 小伙子个头高了,跟妈妈说话的时候得弯腰。 提过苏向晚手里的鸡腿,他连闻都不闻,也不吃,亦步亦趋的跟着苏向晚呢。 “那我要是晚上才回饭店呢,你就在这儿站一天?”大太阳晒着,苏向晚是真心疼啊,这傻乎乎的黑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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