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院内传来王爷驾到的通传声。 林嬷嬷立马闭了嘴,江素娥伸出手无力的整理着发鬓,金杏端着药碗站在一旁。 司徒弘推门进来,奴婢们齐齐行礼,江素娥靠在床头也要起身,司徒弘摆摆手,淡蓝色的长袍潇洒一甩,缓缓坐在床边,按住江素娥的肩膀,轻声道:“王妃身体不适,不必多礼。” “王爷……咳咳咳……” “把药拿来!”司徒弘朝着金杏扬了扬手臂,姿态华贵,而后接过金杏手中的药碗,白玉汤匙舀起翡翠碗中的褐色汤药,司徒弘在嘴边吹了吹滚烫的汤药,修长的手指执着汤勺,轻轻放在江素娥嘴边。 江素娥眼眸中隐隐泛着泪光,微微咳着,“有劳王爷……咳咳咳……妾身……咳咳咳……” “王妃,快些把药喝了,药凉了,药效就不好了。再说,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吗?”司徒弘语气温润,将白玉汤匙又往江素娥的嘴边送了送,江素娥抿唇小口小口的喝着苦涩的汤药,心中却泛起一丝甘甜。 王爷一如既往的体贴温柔,犹如她第一次见他那般。 想起初见时候的情形,江素娥至今难忘。她父亲跟随王爷出去巡查河道,回来的时候却成了一副薄棺。 素来体弱的江素娥在灵堂之上哭的去了半条命,几乎奄奄一息要昏死过去,那个时候,一双温和的大掌轻轻的搀住了她,他温润的目光,安抚了她悲伤欲绝的情绪。 当年,司徒弘告诉她,她父亲是替他挡箭而死的,他答应过她父亲,会替她照顾女儿,一直照顾她。 于是,大魏朝赫赫有名的晋王爷司徒弘,上书魏帝,娶了一个小小的侍卫副统领之女为王妃,且五年以来,专一始终,至情至性,偌大的王府之内,只有江素娥一人。 直到将近一个月以前,王府里才多了一个女人——秦秋雪! “王妃?”一声低沉温柔的呼唤,唤回了江素娥的记忆,司徒弘指节分明的指,执着白娟,替她轻轻抹去嘴角的药渍,“王妃,在想什么?” “在想妾身和王爷初遇时候的情形。”江素娥嘴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司徒弘瞳眸一怔,随机浅笑出声,低沉的声音温和至极:“王妃可是想你父亲了?” “想,不过,妾身很快就要和他团聚了。” “王妃,不要胡说,本王保证你会长命百岁!”司徒弘的手蓦地抓住江素娥的手腕,微微同力的按着江素娥的手。 江素娥笑着摇摇头,“王爷,妾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妾身怕是来日不多了。入门五载,别说为王爷开枝散叶,就连服侍王爷妾身也做不到。妾身就这样一直病着,是妾身拖累王爷了。” “不许你胡说,把身体养好,听到没有!”司徒弘握着江素娥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 “王爷,妾身这病从出生之时就有了。我是个没福气的,守着王爷这样好的人,却不能陪着王爷一生一世。只是妾身还有一事放心不下,妾身去了以后,这王府之中便再无女主人。本想着秦妹妹进门以后,能帮着打理家事,妾身若是去了,她也能为王爷分忧解难,为王爷打理好这王府的内务。可据妾身观察,秦妹妹虽然出身富商之家,却不善理事,性格也有些冲动。而且,妾身听说,她今天还冲撞了太子殿下?” 司徒弘眸光一凝,微微松开江素娥的手,拂了拂腿间衣袍的灰尘,低首浅笑出声:“无妨,太子殿下并未怪罪,王妃不必为此忧心。” “太子不怪罪当然是好,只是……咳咳咳……王爷,容妾身说一句不当说的,秦妹妹这性格难当大任。王府还是需要一位有德有才的侧妃才是,侧妃之位一直空着的确不是长久之计。妾身知道王爷心疼臣妾,不忍心妾身为了侧妃姬妾的事情烦忧,才一直让这王府内院冷冷清清的。但现在既然纳了秦妹妹,也不妨再多添一位侧妃,也好为妾身分担一二,佩蓉其实……” “王妃,你累了,休息吧!你是知道的,本王之所以纳妾,是因为太后多年以来,对王府之内只有王妃一人,十分的不满。太后年事已高,本王不想做不肖子孙,也不想王妃为此担上不孝之名,才纳了秦秋雪,也只不过是为了哄太后高兴。侧妃之事,不必再提,一个秦秋雪已经让本王足够头疼了,这王府里不需要更多的女人了。王妃好好休息,本王明天再来看你!” 司徒弘语气和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丝毫不做退步。 “恭送王爷。” 江素娥望着司徒弘翩然远去的背影,靠在床头,阖了阖眸子,长叹一声:“林嬷嬷,金杏。你们说,王爷到底在想些什么?”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