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这么做了,可到头来,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老太太却还是这样待她。 屋子里的束腰圆桌上放着狻猊香炉,里头燃着安神的苏合香,孙玉娥见那小丫鬟下了帘子出门,便将那封信连同信封一起,丢在了香炉里头。 小火苗一下子扑了上来,差点儿烧到了她的手指尖,她心里却有了主意,说她爱慕虚荣也罢,贪图富贵也好,她便是还想当这武安侯府的大小姐。 ※※※※※※ 虽说只是纳妾,可摄政王纳妾自然和一般的人家纳妾是不一样的,龚氏在这上头是极要脸面的,且她主持王府中馈多年,自然也有些经验。 女客们虽然散得早,但外头的男客却一直逗留到了入夜,周熠在外院多饮了几杯酒,回房的时候脚步都有几分踉跄,龚氏便让小厮直接将人扶去了榴花院。 春秀虽不是明媒正娶进门的,但在这小小的榴花院里头,却也红烛高照,喜字临门,一派新婚的景象。周熠支着额头半倚在软榻上,烈酒上头,他微微有几分眩晕。 入目都是火红的烛光,周熠有些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扯了扯下颌处有些紧的衣领,放松了身子吐出一口浊气,身子都觉得有些飘忽不定。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酗酒了,他自己也不曾知道,只是这种半醉半醒的状态,倒是让他的心思放松了几分。尤其是……他看见赵菁站在她的面前。 周熠揉了揉眼珠子,有些不确定的瞪大了眼眸,他看着赵菁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来,她用她那修长的手指替他解开身上沉重的蟒袍。 他再也忍不住将那人按在了怀中,翻身压在榻上。 “王爷……”春秀虽然年纪不小,在男女之事上头,却是没有半点经验的,看见周熠猛地翻身将自己压在了下面,便有些惊慌失措。 可这一声却是让沉醉其中的周熠如梦初醒一般,身子猛的一震,那一双带着血丝的眸子便徒然睁开了,直勾勾的看着被自己欺在身下的女子。 周熠翻身下榻,早已没有了方才的醉态,冷声道:“你穿着这身衣服做什么?” 春秀身上所穿的,正是宫里为宫女们特制的宫装,鹅黄色的挑线裙子,半袖窄腰的上衣,勾勒出女子动人的腰线来。 “王爷不喜欢妾身穿这身衣服吗?还是王爷觉得,这世上只有她穿着这身衣服才是最好看的?”春秀伸手捏着被周熠撕扯的有些凌乱的衣襟,坐起身来,看着他道:“王爷莫要忘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室了。” “这与你无关!”周熠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对春秀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不然本王绝不饶你!”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新房中儿臂粗的红烛,依旧缓缓的燃烧着,替人垂泪罢了。春秀颓然的从软榻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跟到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周熠消失在垂花门外。 她猛然想起赵菁对自己说过的话来,赤着脚追到门口,哭着喊道:“王爷……王爷你别走……妾身有话要对你说……妾身……” 门外是暗淡无光的夹道,伴着不远处抄手游廊下忽明忽暗的灯光,周熠的身影被拉得极长,直到她再也看不见为止。 然而那人却始终没有回头。 ※※※※※※ 徐思安昨夜和赵菁商量过徐娴的事之后,清早就去了松鹤堂,给徐老太太请安之后,便打算往静慈庵走一趟。 孙玉娥两个多月不曾见过徐思安,倒像是将他的模样都忘了一样。唯一记得的,便是那一日在玲珑苑中徐思安严厉中又透着几分厌恶的表情。此时重新见到徐思安,那种不安和恐惧却似萦绕在周围一般。 徐思安平日里严肃惯了,也没有给孙玉娥什么好脸色,不过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又想起昨日赵菁说的那些话来,到底没再板着脸,稍露出几分和颜悦色来,对她道:“你如今已经及笄了,便是成年人了,好生跟着女先生学些规矩道理,多在老太太跟前敬孝,知道吗?” 孙玉娥在侯府唯一害怕的人便是徐思安,即便他这样和颜悦色的表情,却还是让她心中发怵。赵菁是瞧见过孙玉娥这般老鼠见着猫一样的样子的,倒是有些看不过去,便笑着道:“侯爷也说大姑娘大了,那也不用这样一本正经的训斥了。” 徐老太太生怕徐思安一个不高兴,又把孙玉娥关起来,因此也不敢多说什么。如今见赵菁站出来打圆场,她才笑着道:“就是就是,过不了两年都要出阁了,以后你便是想训斥,也没的训斥了!” 徐老太太说起这个来,却又想起了徐娴的事情,脸上一时就又愁闷了起来,连早饭都没吃多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