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攻击的空档,巨大的骨翼振开,掀起了一块空嗒的外皮,路俏一脚踹出去,让那块东西牢牢地挡住了一处蓝光的出口。 “你以为这些人死了,便是你对我的报复?能救走一个人,我活到今日,便已经值了。” 轰鸣声又起,是路俏又毁了一处会发出蓝光的“炮口”。 “不对,不对!”景颂月尖叫了一声,幽蓝的光从她的身上发出,透过血红的丝网,路俏借着她发出的力量,猛地将她抡起,砸入了另一处炮口。 景颂月的惊叫声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原谅了自己,你!你分明!” “我分明?我分明什么?” 骨翼之下,路俏勾了一下唇角。 “我身有千错万罪,我的同袍和挚交多半死不瞑目,可见了如今的人间,我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旧日的尘血里开出了花,足够弥合全部的伤口,骑着快递车走在不起眼的马路上,看着所有的人不必再为空嗒惶惶,她还有不满足的? 一个不再需要救世主的世界,才是对救世主最大的褒奖。 “公主殿下,只有你放不下,只有你。” 路俏用身体挡住了一处幽蓝的光线,目送一架飞机飞到了她头顶的平地上。 那是最先进的军用运输机,路俏在电视上见过。 景颂月在极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没有输,拿捏着那些生命的人是她,路俏嘴里是如此说的,可她怎么可能真的放下那些人命? “你这逆贼既然已经不在乎那些人命,为何不离开?不过是在嘴上逞强罢了。” “因为我要杀了你呀,公主殿下。” “就凭你?” 此时路俏一只手抓住空嗒的一角,在她胸前,蓝色的光从刺眼到熄灭。 一架飞机在她身后,是被她保下的,从飞机里的喇叭里突然传出了声响。 “路将军,弦炮兵九团四队长之曾孙,京城戍卫军所属空军十三团第四编队飞行员向您致敬。” 弦炮兵? 路俏愣了一下,她回头,只看见机舱里戴着头盔的军人向她行了一个军礼。 转过身,巨大的骨翼闪动着,路俏有些生疏地抬起了右手,也行了一个礼。 当然她没忘了用景颂月继续去堵炮口。 飞机向斜上方飞走了。 路俏右手握成拳,压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公主殿下,你一直觉得我应该孤苦无依,为万人所弃,您看,您又错了。” “是你!是你输了!你这逆贼,你一直说你不在乎,说你只救了一个人也是赢,可你分明什么都在乎,只那人叫你一声,你就会发愣,你怎么敢说你不在乎?”景颂月的声音里夹着快意和痛恨,“只要你在乎,你就落在了我的局中,到最后,我就是要让你看着你救不了的人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我就是要你被这世间所有人抛弃!” “呸!” 说话的人不是路俏。 而是景颂月身后的空嗒,或者说是空嗒里的喇叭。 “就这还公主呢?就是个疯婆子!我家路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老鼠见了都弃恶扬善,还轮到你这个老妖怪指手画脚?” 这个声音听着就吊儿郎当地欠揍,隐隐带着点儿虚弱,却也有被铁棒子撑起来的气势。 方来来。 “老妖怪,你弄断了老子的手和腿,老子还是走到你星舰的核心里了,现在就把你这星舰拆了!” 空嗒内部,方来来的手脚还带着血渍,拖着一把刀,他慢慢地往前走,每当看到“墙壁”上有幽蓝的光线汇集,他就一刀捅上去。 在他的手臂上,赫然是血红色的线,把他原本断掉的手脚牵连在了一起。 一刀,又一刀。 “我让你们放炮!还放炮!” 随着他的刀光所至,渐渐有一片一片的蓝色幽光黯淡了下去,那是力量传输的途径被破坏了。 在他身后,孟雅言拿着从书包里翻出来的纸笔记录着他们前行的路径,还在上面标注出了那些被“插刀”的点。 二十几分钟过去,整个空嗒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我擦,路俏,是这个星舰飞不动了吧?” 听着喇叭里的声音,路俏笑了一下,只是笑得有些苦。 “不是。”她回答说,“是那些地方要愈合了。” 不毁掉核心,这些星舰里的“脉络”很快就会愈合。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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