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 “夫人,出什么事儿了吗?”红苑应声从屋里出来,她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以为是有愧认识的男子找上门来了,她一出来便看见地上滚落着绿色石头的碎片,正是有愧不见了的那支簪子。 “没什么,这是我哥哥。”有愧说, 红苑听了,嘴角抑制不住地笑了一下。原来这就是有愧的哥哥,这就是有愧娘家的人,这段时间她还真被有愧给骗了,还以为有愧是什么富家小姐,原来出生比她差得多,有这么一个乡巴佬哥哥。 “哥哥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有愧对牛大顺说完,提着群角匆匆往街上走去。 *** 城中集市上飘着一面旗,上面浓墨写了一个“当”字。 有愧走进去,柜台上没有人,只听掉珠门帘一抖,传来沙哑地声音:“死当,还是活当?”那掌柜从门帘后出来,冷冷地看向有愧。 有愧摸了摸头顶上那根鎏金发簪,一时不舍得取下来。 这是何愈亲手带在她头上的,和她娘把她卖掉前一样,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顶,然后温柔地插|进她的头发里。愧疚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的胸口,这是何愈娘给他留下来的遗物,他送给了她,说给她当嫁妆,而她却来当铺,要把东西当掉,这世上还有像她这么没良心的人么。 “活当还是死当?”掌柜的又问了一遍。 “活当。”有愧将发簪取下来,放在掌柜面前的托盘里。 掌柜眯着眼睛,细眼瞧了瞧。 “能换多少银子?” 掌柜沉吟片刻,东西倒是好东西,但看现在这年景,吃不吃得上饭才是个大问题,什么金银首饰,到这时候都不值钱。 他将簪子在手里转了转,说:“若是死当,开的价能高一些。” “我会赎回来的。”有愧低声说。 掌柜摇头,跟他说这种话的人多了,他们拿着房契,地契,拿着他们最值钱的东西,放进他的手里,然后口口声声地说,我会换回来的,会换回来的。可后来,这些人又来了,不是拿着银两赎回,而是更加的灰头土脸,说:“上次那物件,死当能换多少钱?” 有愧的腰挺得笔直,她一定会把何愈的东西给赎回来的,她一定会。 掌柜拨了拨算盘,“当一年,五十两。” “好。” 有愧缓缓伸出手,从掌柜那里接过冰凉的碎银子。 这银子揣在怀里沉甸甸的,让她想到那天她爹从钱袋里掏出一片白花花的碎银子,放进嘴里,用牙齿轻咬,他的表情享受极了,好像在平常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可她却闻不见,只能嗅到那冲鼻的腥味,像是长剑锋刃上生的锈花,像是牛鼻锁锁眼结的铜臭。 有愧将银两放进牛大顺的手里,说:“把债还了,然后别再来找我。” 牛大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那几块银子,细小的眼珠几乎要从那缝隙似的眼眶里掉出来。他听见了有愧的后半句话,但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这是他的妹妹,他想来找就来找。 *** 傍晚日落,霞光满地,当最后一缕阳光没入西山后,古城笼罩在寂静和黑暗里。 当何愈进门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有愧的心害怕地少跳了一个节拍。她握了握红苑的手,求助似的对她说:“红苑,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夫人只管吩咐。”红苑满口答应道。 “爷回来后,不要跟他说起我哥哥来过的事。”有愧的声音近乎哀求,她不该将自己放得这么低的,但她从小便是这样长大,习惯把自己放得这么低,放得这么卑微,纵使是对红苑这样的下人。 红苑瞧了一眼有愧握着的手,手指指尖已经泛红了,粗糙极了,生着一层茧。 这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女人过得好不好,看手就知道。天天干粗活累活的,手指便又短又粗,指节外凸;在家里娇养着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伸出来就又白又净像玉似的。 所以她做事从来都注意自己的手,煎药不能被烫到,捣衣也不敢用力气,把手养得好看极了。这才是夫人的样子…… “好,夫人放心罢。”红苑应道。 有愧松了口气,天真地以为红苑会为她保守这个秘密,让她慢慢攒钱,把何愈的发簪给赎回来,然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