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周遭已经换做了一方天地。 等到两人的一局棋下完,已经到晚上的饭点了,顾怀露微微凝眉,盯着四四方方的棋盘看了半天,匆匆在心里复局过一遍之后,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她输不起,事实上她还赢了对方一目半,但是—— “你会下指导棋?” 坐在对面的秦朝辰,但笑不语,从窗户外照过来的半边树影,覆着他的侧脸,落满了清隽的气质。 所谓“指导棋”,通常是一些有资历的围棋职业选手才能做到的事情,简单说来,就是对方会在潜移默化间引导你,让你在该下的地方都下对了,就算错误的步骤也能在复盘的时候点拨明了。 难道秦家很看重小辈们的围棋造诣吗,她怎么从来也没听说啊,还是说……他算一个例外。 见顾怀露一脸诧异,秦朝辰默默收着眼前的黑白棋子,语气浅淡:“小时候学过几年围棋,下的不好。指导棋不是被你看出来了?” ……那也已经很厉害了,拆边、下拐全都是有模有样的。 顾怀露听他说到小时候,莫名在脑海中浮现小助理的那句“私生子”,心头多了一些恻隐,但不管怎么说,这男人教养得当,不管是不是大门大户出来的正牌公子,她觉得也没什么差别。 “我看你是真的太久没下,计算能力有点退步而已,扎实的围棋底子还在。” 秦朝辰眉间有着很自然的笑意:“你下的也不错,谢谢小顾总指教,你赢了。” “是你让我才赢的,不算。” 顾怀露将耳边几缕发丝夹在耳后,抿了抿唇,愈发感到口干舌燥,这就端起冻顶乌龙喝了一口,内心总算定下来一些。 秦朝辰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只是很平淡地说:“不管是谁赢了都没关系,总之,改天带你去看‘珍宝’。” 顾怀露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纵容,微微睁大了眼睛,再看到对方眼中溢着的笑意,好像内心筑起的一座金字塔,有一个角开始塌陷了。 …… s市的光害有些严重,市中心基本看不到夜里的璀璨繁星,只有车子驶出冗长的灯河,离开闹市区一段距离,才能见到天边零星的几颗星子。 秦朝辰进了大屋,在秦家干了不少年数的尤姨迎上来,给他换了拖鞋,又拿他的外套去挂上,小声说:“瑜涵小姐也回来了,正在陪老爷子说话。” 秦朝辰脱下那双泛着幽暗光泽的手工皮鞋,淡淡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甚至连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在了尤姨的话中。 想来,他还没有机会告诉顾怀露,与顾家其乐融融、兄弟姐妹都相亲相爱的处境不同,秦家的几个小辈自幼就学会勾心斗角,在他回国之前,秦瑜涵在秦家的地位直线攀升,可自从他回归家族,轻而易举就取代了她二十几年来苦心经营的地位。 他并不蠢,自是知道秦瑜涵对他怀有强烈的敌意,更将他视作眼中钉。 可惜祖训说了分账不分家,她也只能暂且假装相安无事。 秦家百年之前的老祖先,就是做珠宝生意发家的,家庭观念很重,封-建礼教的残余也有不少,后来家大业大,才涉及了投资、物流、传媒、电商等多个领域。 秦朝辰的祖父也有一段坎坷的经历,当年他旅居国外,也是圈内一位知名的珠宝商和收藏家,到了建国初期,有建国元勋给他写信,号召他一同参与“社会主义建设”,秦老爷子举家返回新中国,一心一意护革命。 到了后来,秦老爷子也是嗅到风声,在那个最艰难的时期,先将许多无价之宝转移到国外,再带着娇妻幼儿去了香港,等到改革开放之后,重返故土,开创“朝阳”集团的新辉煌,一家人总算落叶归根。 秦家的一座公馆就坐落在市区以外的这块私人地域,门前一大片草坪修葺的整整齐齐,一派威望繁荣,室内装潢更是堂皇别致。 “难得休息日,朝辰该不会刚从公司回来吧?” 说话的正是秦瑜涵,她手里捧着一盅温汤,微微侧身坐在沙发上面,身旁是面带微笑的秦老爷子。 她接过爷爷手中的杯子往茶几上面一搁,起身站立的时候,显得身段窈窕,婀娜多姿,高鼻梁、深眼窝,漂亮立体的五官含着一丝霸道的凛冽,一身优雅淡色长裙,如初春的微风,吹面带寒。 “今天是和朋友出去喝茶,公司的事等周一再去做了。”秦朝辰揉了揉眉心,接过她递来的红茶,轻声说了句“谢谢”。 “晚饭吃过了吗?”秦瑜涵笑着关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