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就算村长请了这么些老师傅,一扎花也只能大致扫一眼定个等级,没法一株一株检查过去。而过了老师傅的手之后,后续流程都是物流人员而非专业质检人员,这批花当中如果有一些用这种阴损又难以察觉的方式作假,虽然不会百分百安全过关,但是仍有相当一部分可能,最后会进入终端环节。 里面插着牙签,陈家蜜想想就不寒而栗,这可不是客户收到的货物品质不好进行退换的问题,而是一旦发生人身伤害,哪怕是手指扎出血来,他们陈官村就在刚刚起步的时候,直接坠落到信用的泥潭里了。 这是陈家蜜以往想象过的所有失败可能里,最可怕的一种,因为在市场上的信誉没了,十年五年之内你都不可能翻身。 明明头顶上日头很烈,气氛却僵冷。 加之雨水多,气压特别低,有蜻蜓在周围飞来飞去,让人心烦意乱。 陈家蜜把那枝插了牙签的影星扔到一边,花头骨碌碌地就滚了下来,暴露出花株里的那截牙签。这作假做得逼真,如果不是被特地单独拎出来复查,这枝花混在一扎玫瑰里根本看不出。 大伯母脸上发青:“我不知道这事儿,是有人陷害我家。” “这算什么陷害?”陈家蜜拿了个小板凳坐下,“这是活雷锋吧。” 周围村民哄堂大笑。 说完,陈家蜜便不再理睬旁人的打岔,就顶着日头,坐在小板凳上弯着腰,把大伯母拿来的影星一枝枝地仔细检查起来。 太阳就这么直接晒在她脸上,把她的脸晒得通红,汗水沿着鼻尖滴了下来。 见陈家蜜说到做到,村民们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 这陈老大家的女人的确是犯蠢,可是在场就真的没有把一两枝c级以下的花夹带在一扎b级里想解决库存的人吗,便宜人人都想占,端看是不是心黑。 大伯母这种做法,踩到了陈家蜜的底线。 陈家蜜这样一枝枝地检查,也没有留分毫情面,同时也是在震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起来,陈官村这个品牌是大家的,竖立起来品牌之后,陈官村的村民就都会受益;但是一旦因为一两个人的贪心,折损了这个刚刚诞生的品牌,说得粗俗一点,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最终的目的,陈家蜜是为了实现陈官村村民间的互相监督,就像她最初的想法一样,谁也不拖谁的后腿,大家一起享受改革进步的红利。 大伯母家的花着实经不起这样细查,这会儿她已经因为心虚急得一脸汗。 便不管不顾地使出了地道撒泼妇人的手段,一屁股就坐在泥地上,哭天抹泪咒骂陈家蜜没有良心,说她自己发达了不管别人,骂着骂着恨不得戳着手指头捅到陈家蜜鼻子上:“你说!你说啊!你这是杀鸡给谁看呢啊?!犯得着就光找我的麻烦,你爸和我们当家的是一母同胞亲兄弟啊!” 陈家蜜谅她不敢对自己动手,就这么抬头冷冷地看着她:“您说得没错,我是杀鸡给猴看呢!陈官村都是姓陈的,谁跟谁往上数不是亲戚,亲戚之间丢个脸,那能算丢脸吗?您放一百个心,家丑不可外扬。” 这下连村长也忍不住笑了。 但陈家蜜话里的意思也很清楚,今天这个账清算了,既往不咎,往后村里只要不弄虚作假,花都还是照收。 顿时就安了所有人的心。 大伯母对她这种文绉绉的骂人接不了招,坐在地上打了个嗝儿,呆呆地看着陈家蜜理花。她其实自己心里清楚,今天天不亮,她就拽着媳妇下地采花,家里地少加之男人都不太肯干活,婆媳两个一共就摘了两百朵不到,推着一辆小三轮并两个篮子赶到了村委会卖花。 因为陈永明和陈春华不会带孩子,两个女人便把小赟一起抱了出来,孩子嚷嚷着早饭没吃肚子饿,大伯母这才心急地插队。 没想到惹出乱子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