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得其君父爱重,可他乃继后所出,在公子间的尊贵程度仅次于元后所生的太子。 初到遂锦那日,三公子登门斥责李恪昭不过是替君父传话,趁机耍点难得的兄长威风而已。 公子们尚且忌惮李恪昭三分,公子夫人们又怎会贸然与岁行云当面为难? 至于妃嫔们就更不会了。李恪昭生母乃已故继后,便是这点,她们就不敢对岁行云轻举妄动。 “不是怕你被刁难,”李恪昭一本正经,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跟着就是。” ***** 鹤鸣殿中有一湖形似叶,名唤“玉叶湖”。 沿湖珍奇花木遮阳的林荫小径,有四面通透的观景回廊,又有长堤蜿蜒纵贯湖心,可供游赏通行。 当此燥热秋日,于此地散凉再合适不过。 此刻离正午开宴尚有半个时辰,缙王便唤太子及几位成年的公子到身畔。 父子几人沿着湖畔林荫缓步徐行,边走边交谈国事政务。 两位王妃也领诸位后宫女眷、尚在稚龄的公子公主们,并诸位公子夫人,随行在后闲话家常。 岁行云一袭绯色烟霞锦,夹杂在公子们的玄色锦袍中着实突兀,但她自己未觉不妥,安静从容地跟在李恪昭半步之后。 缙王对此并未多言,三公子、五公子自也佯作无事。 唯独太子神情颇玩味,隔着李恪昭瞥向岁行云:“小六,你早过新婚之期,怎还……咳咳,怎还黏成这般?” 太子似乎不大康泰,面呈虚弱玉白之色,说话时中气不足,间或咳嗽几声。 “她怕生。”李恪昭淡定敷衍了太子的好奇。 其实岁行云也不明白李恪昭为何非要自己同行,但他既这么说了,她自得配合,赶忙垂首做拘谨状。 太子意味深长地笑笑。 ***** 缙王并不管他们兄弟间的微妙互动,先随意问了李恪昭几句闲话,便说起积玉镇之事。 岁行云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实则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当初五弟举荐李胜时,可谓信誓旦旦,结果呢?”太子轻笑,“只怕老五你要就此事对君父与朝臣们有所交代了。” 五公子李恪扬面上讪讪无光,觑了缙王一眼,低声道:“是。” 三公子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之心,立刻跟着踩一脚:“三万人打个小小积玉镇,对方守军仅不足两万,最终却铩羽而归,李胜自己还重伤昏迷。瞧这仗打的!” 五公子不敢顶太子的嘴,对三公子倒没客气,立刻反唇相讥:“三哥怕是忘了积玉镇怎么丢的了吧?它原归钦州府辖下,钦州乃三哥妻舅陈道途封地。积玉镇丢在他手上,三哥倒是便宜,无需向君父与朝臣有所交代!” “吵什么吵?该有的交代一个都跑不了!”缙王浑浊苍老的嗓音里全是火气。 先是稀里糊涂丢了座城,接着前去收复失地的大军又铩羽而归,主将还重伤。这消息若是传开,朝野都将哗然。 对缙王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显然是收复失地,而非清算责任。 他看向太子,太子却挑眉轻咳两声:“小六,你如何看法?李胜领三万人却打不过别家两万,你道这是何处出了差错?” 李恪昭并未贸然表达详细见解,只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任何一场战败或战胜,若究其因,功过都不会只在单独某环。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岁行云以余光瞥了他一眼,心有戚戚焉。 偷听这半晌,她多少也品出点味来。 政务上的疏失她虽看不懂门道,但也隐约察觉,李胜攻打积玉镇失利,除战术上只会傻乎乎堆人围城这错漏外,缙国朝堂的某些积弊也是战败成因。 战损还不足三成就忙着认负撤兵,斗志低迷至此,多半是朝中给的压力太大。 这架势恨不得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回城池。做什么清秋大梦呢? “既如此,你出发去屏城前,就此事……咳咳咳咳……呈个万言简册给君父参详,可好?”太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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