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自从给她后母卖身为奴后,这边的弄堂里就一次也没有来过了。 这天林羡正自己在院子里磨药粉,转过几道还觉得没有书里描述的细致,正皱眉烦恼着,门给人敲响了。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阿茹会过来的。不过思绪转瞬一过,会让阿茹亲自过来这里的,总不是什么随口带过的小事了。加之阿茹脸上带笑带喜,林羡也就知道了大概是为什么而来。 她心里松一口气之余,也洋溢出一股子高兴来。 多一样脂膏有用,她手里就多一样来钱的东西,哪儿能不喜悦呢。 阿茹拉住林羡的手,也不等她请就跨步进门,“哎,真好,”她说着,正要往前再走,裙摆却给东西咬住了。 阿茹低下头去一看,吓了一跳:不知哪里跑出来的一只黄狗,此时正对她露出锋利的牙齿,半是试探般的对她闻来闻去。 “小黄,”林羡将阿茹拉到自己身后,抬手一指,到了院子一角小黄睡觉的狗窝里,“回去。” 小黄听见她说话,亲热的呜咽两声,状似撒娇,后便高高兴兴的转头,果然顺着林羡的指示去了狗窝那边。 阿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不过也对小黄的听话感觉新奇,“这狗真听话呀。” “不知阿茹姐姐过来找我什么事情?”林羡开口,唤回了阿茹的注意力。 阿茹这才转头过来,余光扫过林羡一院子药材的摆设,笑眯眯的对她道,“你托郑家娘子送过来的那个脂膏,可真是奇了!” ☆、第三十七章 阿茹服侍的人家姓全,全家人是清溪镇上本地大户,早些年地主起家,如今四世同堂住在镇上。平日里为人和善不欺,虽没有观音菩萨的美名,但别的也没什么给人好说长短的地方。 不过若要真计较起来,却也还有一点地方,外人不说,全家人自己很有些在意的。就是他家里的大媳妇面黑。大媳妇家里身世清白,往上数三代那是连状元都出过的,做事妥帖,每样都好,但就是面黑这一点,全家人觉得有些不好看,他家大媳妇也觉得自己总短了点什么,平时郁郁不乐,连门都出的少。 本来林羡这边托着郑家娘子送过去的脂膏,辗转到了全家大媳妇手里的时候,她也并不很看重。毕竟面黑这么些年,且这还是家传的面黑,这么些年几乎试过近百种旁门左道的偏方,鸟屎鸭屎都忍着臭往自己的脸上抹过,怎么都不见好。隐约心底里其实已经将这事情看作不可能的,逐渐放弃了期盼。 初见那脂膏,模样平平,味道倒是香喷喷,和她往前用过的那些截然不同。这样的东西能有用?全家媳妇并不太信。但是到都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臭的都往脸上招呼过了,还怕这些香的不成? 于是试探着往脸上抹了,一日下来,别的功效没见着,脸上的皮肉倒是的确似乎细嫩了些。全家媳妇儿后面跟着用了十余天,再去婆婆那边请安问早的时候,老太太终于忍不住支支吾吾的问了,“老大媳妇啊,你这脸是不是比从前白了点?” 全家媳妇摸着脸,其实她自己隐隐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就怕是像从前那样的自己觉着罢了。于是压抑着一直不敢讲,彼时给自己婆婆点破,立刻笑意盈盈的点头,“我这两天照镜子的时候,也觉得白了点,前面几天只发觉皮肉似乎细嫩了不少,这两天起,似乎渐渐的真的白了些。” 老太太眯着眼睛,用昏花的视线看了好一会儿,笃定的点头道,“是了,白了的,这回是真的。” 这话听的全家媳妇脸红。从前她自己鼓捣不少次,说着白了白了其实没什么真的效用,反而让家里的几个妯娌看了不少热闹。 可这回是得到了家里老太太的话了,她心里底气大增,回去路上都走路带风。 只不过第二日就高兴不起来了。 早起照例要摸脂膏的时候,小丫头将那小瓷盒拿过来,给全家媳妇瞥见一眼,立刻大惊失色,“怎么就这么点了,这还不明天就没得用了?” 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个,这个一会儿我要去问问阿茹姐姐了,是她弄来的。” 全家大媳妇这才想到这脂膏的来路,于是也不管其他,之将阿茹叫到面前,嘱咐她快些再拿些东西过来。 阿茹也聪明,当下露出犯难的脸色,“不满娘子说,这脂膏是我从前认识的一个小娘子做的,听说做出一点就费不老少钱,上回就是因为家里只剩下这么一点药材,才只做了这一些……” 她的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