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考验她。 秋姜忍不住伸手捶打自己的眉心。这个汾酒喝着绵软,后劲却足。她酒量极好,千杯不醉,还是第一次这么头疼……当即吩咐车夫:“找个药铺停下,买份醒酒汤来。” 头发花白,身躯佝偻的车夫应了一声。过了片刻后,将车停下了。 秋姜靠在车榻上继续捶头,顺便掀帘朝外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她心中一抖。 “复春堂”! 车前的药铺,竟叫复春堂! 她抿紧唇角,亲自下车,走进药铺。 药铺很大,内设诊室,有大夫坐诊。车夫正在跟伙计买醒酒药,转头看见她进来了,不由一怔。 秋姜给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用理会自己,然后继续负手而行,走走看看。 难怪风小雅会来此买药,这大概是玉京除了皇宫外药材最多最齐的地方了。共有伙计八人,包药的纸张十分雅致,右下角印着一个“王”字。 秋姜的眉毛挑了挑,忍不住招来一名伙计问:“此地换主人了么?” 伙计茫然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姑娘是说原来的掌柜江运么?他早不干啦。把铺子盘给了王家。” “为什么?” “听说家里出了变故,谁知道呢……” 这时另一名伙计插话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他女儿丢了,他就把铺子卖了,到处找女儿去了。” 前一个伙计好奇道:“那找到没有?” “那就不知了,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伙计问道,却见秋姜脸色苍白神色恍惚,便跟前一个伙计对视了一眼,双双转身继续干活去了。 秋姜凝视着前方与墙等高的药柜,一行行草药的名字从她眼前划过,仿佛看见那个叫江江的小姑娘在柜前爬上爬下地翻找,而她的父亲便在一旁笑着指点她…… ——可偏偏,不是记忆,只是幻觉。 秋姜垂下眼睛,什么也没说地回车上躺着去了。过了一会儿,车夫捧来醒酒汤,她一边喝汤一边若有所思地问他:“为何刻意停在复春堂?” 车夫沉默片刻后,答道:“鹤公说,带你故居走走。” “你是风小雅的人?” “是。” “胡智仁知道么?” “不知。” “胡智仁有额外交代你什么么?” “他只让我伺候好您,顺便看看您去哪里。” 秋姜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年过六旬、忠厚木讷的车夫,忍不住笑了:“双面细作,难为你了。” 车夫再次沉默。 秋姜凝视着他,忽问:“你是被胁迫的么?” “什么?” “为何听命于风小雅?” 车夫目光闪烁,秋姜提醒他:“你要知道我这样的人,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一眼就能看出来。” 车夫犹豫了许久,用左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右手虎口。秋姜注意到,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一块皮没有了,应是若干年前被刀切走了,如今已成旧疤。他就那么抚摸着那道疤痕,轻轻道:“我的大儿子阿力三十年前丢了。” 秋姜呼吸微停。 “我还有三个儿子要养,走不开,没法去找他。这三十年来,时常梦中看见阿力哭。如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