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男子,是一张让人一见就难以忘记的脸,五官犹如被墨笔精细勾勒过一般,在柔和与凌厉之间找到了一个恰好平衡的点,似是多一分或少一毫就都不再是那个味道,是难以复刻的独一无二。 无疑,男子长得极俊,眼眸如浓墨般黑,轮廓也很是深邃,眉宇间有着缕缕戾气,眼角的一颗泪痣又中和了这股狠厉,是充满矛盾的美感。 此人身上有种难掩的贵气,实在不像是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或许情况并不太糟糕。 但来不及细究,只因此刻男子正拿着泛着寒光的匕首抵上了她的喉咙。 “别动。”男子眸中有冷意,哑声道。 苏苑音点点头,身上已经冒出了一阵冷汗,她毫不怀疑倘若此刻她敢妄动,陌生男子会毫不犹豫的割破她的喉咙。 马车突然缓缓动了起来,外头有人在问:“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不是苏府的马夫,苏苑音心下一凉,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 “往西。”男子薄唇轻启,明明声音算好听,但现下落进苏苑音的耳中,却有几分让人背脊发凉。 第4章 驾着马车的是个着青衫的少年,单眼皮娃娃脸一副软和的相貌,但眸子中却泛着狠劲,应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马车在他的控制下行进得少有颠簸,半点不像是在逃命的慌乱。 对方越是漫不经心,就说明越是有章法,苏苑音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许还有逃生机会。 想必是有马车做幌子,故而他们还没有泄露行踪,现在就只盼兄长早点发现异常。 春风猎猎作响,车帘时不时被掀起,天色渐黑,方才黑衣男子说是向西走,莫非是要从西城门出城? “阁下若是要出城,小女子愿将马车相赠,只是怕父母担忧要急着归家,不知阁下可否将我放下。” 苏苑音僵住脖子,小心翼翼试探。 男子离她很近,饶是夹袄又是斗篷,她仍然觉得周身有一股久久不散的寒意。 只见男子手中的匕首刀刃颜色极黑又隐隐泛着幽蓝色的光,离她约莫不到半寸,她似是在杂书中见过,这应是上好的玄铁所制,锋利得能削铁如泥。 “放了你?”男子寒江凝眸般的眉眼轻轻一挑,褪去半分戾气化为一丝玩味。 生死就在别人的一念之间,这个女子倒是还能面不改色同他谈条件,只是不知她是真的毫不畏惧还是在故作镇定。 脖颈前的匕首远了些,苏苑音这才看清楚黑衣男子的手臂上是受了伤的,血已经打湿了整个袖口,但男子却不甚在意,似是眉头都不曾皱过。 一个不像是亡命之徒的亡命之徒,苏苑音抬眼,视线正不小心对上那副有些玩味的眸,不住的慌了神,赶忙移开视线,或许她的判断是正确的,男子并不想在城中闹出太大动静。 “阁下放心,我只求能够平安归家,至于其它的我一概不知道,也记不清。” 见男子目光沉沉打量她,不说话,但威慑力却是十足。 突如其来安静的气氛有些怪异,苏苑音只觉得这人狡诈,难以让人琢磨明白。 既然如此,那她便就赌一把。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拿过旁边的盒子,男子见状也不出声警告,难得空出一点耐心似是要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花招,好一刀了结了她。 只见女子青葱玉指般正慢吞吞从盒子里拿出一瓶药,忐忑的递给身边那个充满危险的人。 “你的手受伤了,这是家兄常备的止血散。”她缓慢道,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漏出颤抖的怯意。 但到底是额间滑下的一滴冷汗出卖了她。 他喜欢同聪明的人打交道,不用多废口舌就能权衡利弊。 眼前的女子确实足够聪明,可是又能在聪明中带着点傻气,倒也是难得。 苏苑音只觉周身的寒意褪去大半,男子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手上的药瓶也被抽走,苏苑音松了口气,她这算是投其所好了? “阁下想必还有要事要办,我也就不多叨扰了。” 苏苑音看了看越来越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