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的小脚丫从水里出来, 搭在盆沿上, 歪着头道:“其一,他同您说话时, 有理有据, 条理清晰,又能从窦大的重重包围中冲出来见您, 可见脑子也是个管用的。其二, 他是跟这些庄丁一条线上的, 既揪出了窦大欺骗庄丁的事,肯定会被庄丁认可, 一方面笼络了人心容易办事, 一方面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也不敢跟他哥哥那样为非作歹。其三——” 她眼神亮晶晶的, 看得阮母一笑, “其三是什么, 你说说。” “其三,管理这么大的庄子可不是个容易的事,贪墨很正常, 不贪才是怪事, 就看贪的度在哪了,您这样干脆利落地点了人,没被窦大的事气昏了脑袋,可见您是个英明的领导者……” “你真是……哎!”阮母被她逗得笑起来, 白日里阴霾的情绪也消散了,“你说的很有几分道理,我一直想着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却没想到还是小瞧你了,如此我也放心将庄子铺子交给你了。” “不过一时用用他倒还可以,时间久了未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瞧着你身边这几个丫头心思都是极好的,待过几年配了人,也可将其中一个派到这里来,如此富贵一场,也算是她的造化。” 阮宁点了点头,脚已经被擦干净了,于是拥衣上炕,和祖母一起睡了。 第二日又要处理昨日留下的龌龊,阮母让窦二将村里每户人家都叫了过来,当场说清了每年需要交的租子,又看了一眼窦二,朗声道:“诸位既是为我阮家做事的,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若是有人以权谋私,罔顾规矩,诸位尽可倾家荡产去京城告知此事,到时盘缠双倍奉上,管事之人也必定处理!” 这话一出,自然获得一片拥护。又过几日,扬州的宅子已经被窦二卖了,回来将银子条约一一拿给阮母瞧了,便将清水村众庄丁集合在一起分发了。 银钱按人头分发,每人分了足足二两银子,抵得上他们一两年的收入,众人莫不感恩戴德。 阮宁这几日在宅子里也时常收到庄丁送来的小玩意儿,都叫红玉白芍两个收拾了装箱,到时候带回京城。 又时常由窦二领着,和祖母一起视察农田产出,山林鱼虾等情况,对自己的财产又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如此待了月余,将一众事务都交代清楚了,便准备打道回京城。 当初窦大被揭露后,阮母查了他的家产,令随行护卫按家规罚了他二十板子,将他发落成普通庄丁,随便给了一处茅草屋与他住,待众人要走时,却发现他和一众家小都不见了。 原来自他失了势,村中庄丁对他多有排挤,有些性急的甚至还对他拳脚相加,不过几日就混不下去,带着家人逃之夭夭了。 对此,阮宁只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叫你屁滚尿流。况且他也算逃奴了,若是被官府抓住,下场更是不好。 上船之前,阮母一行人很凑巧地碰见了平王殿下。 平王殿下极其恳切地表达了自己还未准备妥当船只,想搭国公府的船顺道回去的意愿。 阮母对他印象很好,欣然应了,还邀他每日过来说话品茶。陆泽借此机会,每日过来应卯,在她面前侃侃而谈,塑造了一个幽默风趣体健貌端谦恭有礼的有为青年形象。 每逢此时,阮母身后的屏风里都会传来隐约轻笑声,阮母道陆泽说话有趣,自家孙女儿每日在船上也不淹头搭脑了。陆泽却是心下无奈,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听了她的声音心里痒痒,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继续自己的攻略计划。 来时风平浪静,半个月就到了扬州,回去时却碰上了风浪,中途停歇了好几次,断断续续地行了半个多月,才到了离京城稍近的一个城池。 阮宁心情再好,抵不住体力不支,每日都早早在房里安歇了。 红玉伺候她洗漱完毕,便端了水下去。她正要上床时,却见床上鼓起一团,她心下疑惑,想着是哪个丫头同她恶作剧,便小心站到床边,猛地掀起被子,“好啊你……” 话还没说完,手腕被拽了过去,随即腰上附上另一只手,整个人就被举到了床上,大被一盖,她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闷笑。 “怎么了姑娘?”红玉往里面一探头,疑惑道。 “没什么,我要睡了,你也去歇着吧。”阮宁很淡定,默默往床外蹭了一点,恍若无人。 船上屋子的结构是一间一间分开的,考虑到坐船耗神,阮宁也没让几个躺在床头守着自己,而是让她们一人睡了一间屋子。 红玉应了,便拐回头睡去了。 那只大手又把她捞过去,捏了捏胳膊,捏了捏脸蛋儿,“果然又瘦了不少……”还想从头到脚捏一遍时,阮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脸上已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