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酒并不奇怪元宵的敏锐,却没有从她眼中看到预期中的防备与不悦。 她的语气那么平淡,提起她母亲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迟疑了一下,薛酒才道:“阿姨确实有些嫌疑,如果不麻烦,最好能够见她一面。” 元宵偏过头看向一旁,半晌突然嗤笑了一声,“她早就走了,我不知道她哪儿去了。” 薛酒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缩紧,“她离开你多久了?” 元宵沉默着,很多过去,留在心里是腐烂的伤疤,说出来又像是在腐肉上割出了新的伤疤。 她的父亲从进了监狱开始,就注定了她未来的艰难,她曾经那么憎恨这个男人,给她这样艰辛的一个人生。但是后来,那些恨意慢慢淡去,为什么呢? 因为她的母亲。 把她养到十八岁,在她生日那天给她留下一个已经被抵押出去的小房子,一个只剩下她一人的户口本,还有满室的漆黑,就这样不见了。 恨这种情绪也是需要力气的,她没有力气去恨那么多人,她的力气要留着养活自己,所以只能将他们遗忘。 薛酒等了很久,等元宵收拾好了情绪,微红着眼眶开口,“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就不见了,她的东西也不见了,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薛酒甚至不敢去看元宵的眼睛。 他当然记得元宵十八岁的生日,那天他请了几个交好的哥们儿和同学,打算在酒店给元宵庆祝生日,但是她没有来。 所以第二天,感觉丢了面子的他把她堵在校门口,说了些以为能够挽回自己面子的话,最后被她推开,推到了马路上,被车撞了。 再然后,等他半学期之后回到学校,她已经被开除了。 听到她被开除的消息时,他是想过她可能去了其他学校继续读书,上大学,从此以后他们两个人再也不会有交 集了。 而现实却是,她失学了,辗转各地打工,十年之后,因为她父亲的案子他们再次有了牵扯。 他一直以为,他当初只是做错了一件事。而事实却是,他把在深渊边缘的元宵,踹进了深渊里。 如果她有机会说出她那时候的艰难,哪怕没有机会上大学,至少能够读完高中。但是,她没有那个机会。 被开除的时候,她有没有非常非常的恨他,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狠狠踩了她一脚? 两个人都沉默着,许久元宵才对他说,“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但是我想她应该过得很好。”顿了顿,继续道,“那天放学,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了一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轿车,她就坐在里面,但是车很快就开走了。” 她想追上去的,她那时候太生气了,还有很多的委屈,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是她? 可是薛酒拦住了她,说了些不知所谓的话。 她把人推开,却没想到会造成那样严重的后果。 薛酒看向她,她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不禁想起高中那会,有几次晚自习他送元宵回家,远远的看见过她母亲在家门口等她。虽然只是一瞥,却也足够他记住,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眉眼间有抹不去的沧桑和疲惫。 他也记得元宵和他说过,她们母女俩感情非常好。是什么原因让她的母亲抛下刚刚十八岁的女儿,让她独自一个人生活? 对于现在的元宵来说,哪怕有苦衷,或是不得已,已经不重要了。她不需要答案,也不想要解释。 没能够从元宵这里得知她母亲的下落,却意外得知了一些他想问却不敢开口询问的往事。离开元宵家里的时候,他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下了楼,开车直奔市局。 在市局里,老唐帮他查到了元东的夫妻关系,也知道了元东的妻子本名容华,按照出生年龄来算,她今年应该正好四十八岁。 但是,上面却显示,夫妻两人均已死亡。元东的死亡时间是今年,而容华更早,是在六年前。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