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一间间房搜过去,最后搜到霍澜音的房间。 一脚踹开房门,六七个官兵冲进屋内。 霍澜音坐在桌旁,收拾着方桌上凌乱的香料。她墨发高束成男儿式,身上亦穿着男子的常服。 整个屋子里都充盈着浓郁的香味。 “今日跟你一起的男子去了哪里?”官兵质问,手中放下卫瞻的画像。 霍澜音做出畏惧状,哆哆嗦嗦。她熟稔地压低声音学男子腔:“他去寻别的相好,不在我这里。各位官爷行行好,这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为非作歹欺人太甚!偏偏在下又无力抗衡……” “别的相好?”官兵将眼睛一眯,“你可知是何人?” “这人瞧见长得好看的人就要起歹心。我实在不知道他去寻谁。”霍澜音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不过前日倒是听他说要去寻赵三。” 几个官兵对视一眼。他们对赵三这名字可不陌生,整个丰白城谁不知道神偷赵三。 为首的官爷目光扫过整个屋子,瞧不出异常,仍下令搜查。屋子不大,很快搜查完,连衣橱也没放过,最后一无所获。 “他要是再来寻你,立刻报官。” “是是是,在下再见到他,定然告诉官爷抓了他!” 官兵往外走,霍澜音悄悄松了口气。 “且慢。” 霍澜音的心一下子紧绷。他做出茫然的样子来,问:“官爷,还有什么吩咐?” 为首的官兵目光又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方桌上的瓶瓶罐罐。他说:“梅公子这么早就起来忙这些香料?” 霍澜音愁眉苦脸:“今年雨多,打坏了田。只好多做些杂活赚些钱养家。哎,这日子不好过啊。” “若我记得不错,梅公子擅长雕玉。手下之玉皆价值不菲。又何必做这些不能多赚的胭脂香料?” “官爷有所不知。这好的玉料子难得,自己开玉更是有风险。这做玉活儿,本钱可高着哩。若是抵押了房子弄来玉料子最后囤了货,那可如何是好?这些胭脂香料虽然赚不多,却是不会亏的买卖。”霍澜音眼睛一亮,“这位官爷器宇轩昂最衬玉气。可要赏个脸,下个玉石单子?在下给您便宜些!” 官爷一怔,也没回霍澜音的话,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身边的人去查查赵三的行踪。 霍澜音高悬的那颗心这才稍放下一半。 莺时和冯家人赶忙过来,也不敢擅自出声。 “都回屋去睡吧,还早着呢!”霍澜音冲他们使了个眼色。 莺时和冯家人也不再多问,依言回了各自的屋子。 屋内的烛光将她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她坐在方桌旁继续整理桌上的胭脂香料。约莫着即使有人盯梢也该打消了疑惑,她这才急忙起身朝床榻走去,掀开被褥,费力掀开床板。 这床板下面有暗层。不仅是这张床,在冯家很多地方都有她仔细设计过的藏身处。 当初周家养父说她生得明艳又带异香只能寻地位高的男子庇护,反之只能下场凄惨。她不反驳顶嘴,却在心里不服气,设计了种种机关暗道,为的不过是自保。兴许有一天再见周家养父,她能骄傲地向他证明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可以像一个寻常人一样过着她喜欢的简单生活。 又或者,不需要向别人证明。能够向自己证明就好。 这为自保而制的藏身处,头一遭藏人却是藏了卫瞻。 卫瞻安静地躺在暗格中,他睁着眼睛,眼神很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霍澜音因为骗走官兵的那一丝喜悦立刻熄了,顿时茫然起来,犯了难。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