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门口的霍澜音瞧见卫瞻冲过来,他今日没有戴帷帽,只带着张牙舞爪的面具,露出一双猩红的眼。他的瞳子黑得骇人,眼白却是如血的红。 霍澜音吓得转身想跑,却因为江太傅的话不得不鼓起用力拦在那里。她知道这以人为药的偏房是江太傅所做,倘若她这个时候躲开,恐怕江太傅更要换人。 霍澜音想也不想,鼓起勇气张开双臂牢牢抱住卫瞻的腰。 隔着厚厚的衣料,霍澜音也因卫瞻身上的寒意打了个寒颤。卫瞻整个人像一块冰,寒冷得毫无人的温度。 卫瞻咆哮着抓住霍澜音的腰,霍澜音立刻觉得腰间火辣辣得疼。卫瞻的力气很大,仿佛轻易能够捏断霍澜音的腰。 “闪开!”奚海生爆喝一声,拉开慌了手脚的姚妈妈,手中的长剑朝着卫瞻的手臂划下去。 几层衣料划破,皮肉亦划破。黑色的血顺着伤口淌下,湿了霍澜音的衣裳。 卫瞻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捏着霍澜音细腰的手慢慢松开。整个人像是忽然失了力气,无力地靠在霍澜音身上。他垂着头,下巴搭在霍澜音的肩膀。 霍澜音回头望了一眼身上沾染的黑色血液,一阵后怕。 不过卫瞻终于停了下来,屋子里的人同时松了口气。 奚海生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再这么下去,早晚控制不了殿下。” 卫瞻突然咳嗦了一声,霍澜音的心跟着瞬间揪起来,生怕卫瞻再一次失控。她又一次听见卫瞻喉间发出古怪的声响来,然后是卫瞻吸了吸鼻翼的声音。 卫瞻阖着眼,随手一抓,抓住霍澜音的后衣领,凑近嗅了嗅,然后不耐烦地说:“臭。” 霍澜音顿时松了口气。 卫瞻的声音阴沉中带着丝沙哑的疲惫:“艹,这回又是谁砍我?” 奚海生板着脸,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卫瞻搭在霍澜音腰际的手垂下去,整个人也逐渐失去了意识。霍澜音急忙扶了一把。 “扶殿下坐下。” 江太傅叹了口气,转身去拿桌上的药匣,给卫瞻包扎伤口。他扫一眼满地的狼藉,默默用纱布一圈又一圈裹上卫瞻的伤口。 眼前不由浮现曾经那个俊朗儒雅的少年郎,又是一声叹息。他这一生桃李遍天下,却唯以卫瞻为傲。 最后一层纱布裹好,他抬头看向昏迷中的卫瞻。唯愿他能变回曾经的模样。 小豆子和奚海生扶着卫瞻到房中躺下,霍澜音也被留在了那里。 霍澜音看着床榻上的卫瞻,心里不由有些害怕。 小豆子瞧了出来,说道:“夫人别担心。殿下今日既然已经发作过,便不会再发作了。殿下眼下昏迷,等下清醒时恐又要无法入眠,所以请夫人留下作伴。” 霍澜音轻轻颔首,晓得这是她的任务。 小豆子和奚海生退出去之前,放下了窗前的帘幔。 霍澜音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望着昏迷中的卫瞻。 “是什么邪功把你变成这样的呢?你又为什么要去修炼邪功?”霍澜音喃喃轻语。她的确想不通,一个本就十分优秀日后要登基为帝的太子爷为何要冒险修炼邪功。难道真的如传闻所言只为了讨陛下欢心?霍澜音总觉得不可信。 霍澜音起身吹熄了屋内的蜡烛,而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距离卫瞻稍远些的地方躺下。明日要早起忙着生辰宴,她晓得如今西泽很多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得打起精神来应对才好。 霍澜音盼着身侧的卫瞻一直睡着,可还没等她睡着,卫瞻就醒了过来。 卫瞻睁开眼睛,目光很空,面无表情。他心里有一团火,烧得他变得暴躁与愤怒,恨不得一拳拳砸下去。 “殿下?” 卫瞻偏过头看向霍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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