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三小姐过去看看。“ 刘婆子奇道:“咱们家三小姐又不是大夫,孟小姐病了,请三小姐过去做什么?“ 男人嗐了一声:“我哪里晓得?你进去问问太太,孟娘子昨天亲自来请的,官人的意思,是让三小姐过去瞧瞧,到底是邻里街坊。不是我回去刚好碰上,官人也会派人来接三小姐的。“ 刘婆子进房原话回了周氏。 因为孟举人当面羞辱李子恒的事,周氏对孟家很有些意见,加上不愿让李绮节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想要断然拒绝孟家,不过孟七娘却是个可人疼的好姑娘,想了想,把在院子里摘喇叭花玩儿的李绮节叫到跟前,问她的意思。 李绮节想都没想,直接道:“既然孟娘子都亲自上门了,我还是走一趟吧。“ 孟娘子向来看不上她,两家又尴尬,她竟然肯舍下脸皮亲自上门求她去看孟春芳,那孟春芳肯定病得不轻。 周氏也怕孟春芳真的患了什么大症候,道:“住了这么些天,干脆一块儿家去,免得牛车来来回回的折腾。“ 当下打点了行李包袱,把跟着周英莲在后山撒野的李昭节和李九冬姐妹俩叫回家,一行人匆匆吃了一顿饭,各自歇下,预备第二天天一亮就启程回李家村。 知道周氏要走,周老爹和周娘子眼圈有些泛红。 周娘子和周英莲一夜未睡,连夜蒸了几笼菊花糕,让李绮节姐妹几人带回家去吃。 第二天夫妻俩一直把周氏几人送到村口外面的岔路上。还想接着送,刘婆子几人再三劝阻,老夫妇俩才停住脚步,站在路边竹林旁,一眼不错地盯着李家的牛车拐过山道,才转身回去。 一重山路,一重水路,回到李家村时,日头已经升到半空。家下人忙着卸下板车,整理行李,乱成一团。 李绮节径直回到内院,看到在院子里晾晒小毛衣裳的宝珠,问她道:“孟姐姐怎么样了?“ 宝珠放下拍灰尘的细竹棍,跟着李绮节进房,替她脱下外边穿的茧绸袄子,一边道:“听说不大好,连汤药都喝不下。孟娘子急得不行,嫌乡下没有好大夫,连夜把孟七娘接回县里去了。“ 正说着话,李乙那边传过话来:“官人问三小姐收拾好了没有?孟家四少爷在外边等着,这就接三小姐去县里,官人也一道回去。“ 李绮节匆匆洗了个脸,在颊边扑一层润肤的玉簪粉,换上一身干净衣裙:“这么急?“ 来人道:“三小姐不晓得,孟娘子前天上门的时候哭得眼睛都肿了,官人不好推却。孟家人从昨天起就守在咱们家门外,看到三小姐回来,已经几次上门来催请了。“ 李绮节眉头微微一蹙,难怪牛车进村的时候,她仿佛看到有几个探头探脑的鬼祟身影,其中一个少年看到她撒腿就跑,原来是给孟家人报信去的。 “大哥呢?“ 宝珠悄悄道:“大郎心里不痛快,前几天和花家小相公一块儿坐船去武昌府了。重阳节那天藩王府要在大江边的黄鹤楼置办什么诗会,宴请湖广一百零八县闻名的大才子、大诗人,赢了头名的人能得足足一百两金子呢!大郎他们想去瞧瞧热闹。“ 李绮节点点头,李子恒不在家也好,免得他着急上火,冲动之下和孟家人起争执。 孟家人见李乙和李绮节迟迟不出门,再次上门催请。 周氏听孟家人说话不大客气,冷笑一声,抱怨道:“三娘才回李家村,立马又得坐船去县城,她又不是神仙,能一口气飞到县里去,怎么也得容她歇口气吧。我们李家的姑娘,也是娇生惯养的,不是凭着你们使唤的粗丫头。你们家七娘精贵,我们家三娘,也不是泥巴随便捏的!“ 孟家人脸色一僵,梗着脖子不说话。 孟云晖和李乙、李绮节从长廊那边走出来,看到周氏满面怒容,连忙挥退族弟,“十郎不会说话,婶娘莫要同他计较。“ 说着话,淡淡瞥了孟十郎一眼。 孟十郎原本一脸倔强,被孟云晖轻轻一瞥,立刻收起骄矜之色,袖手给周氏作了个揖:“小子脾气急,求婶娘勿怪。“ 周氏冷哼一声,甩手走了。 孟云晖又朝李乙赔礼:“十郎他们忧心七娘的病症,行事莽撞,让七叔见笑了。“ 李乙微笑道:“不妨事,病人要紧。“ 待李乙和李大伯说了几句话,孟家人簇拥着李乙和李绮节父女俩出门,把他们几人一直送到渡口。 船夫一声响亮的呼哨,渡船犹如一尾黑背银鱼,一头扎进江面上的重重浓雾当中。 临行前,孟云晖站在船头,和岸边的几个少年交待着一些琐事,一群十五六岁的半大儿郎,老老实实听他一句一句吩咐,显然把孟云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