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把贾母送回荣庆堂,自觉神清气爽,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不说,就连几个眼中钉也快要能拔掉了。 回去屋里,先命玉钏儿几个,叫她们快到园子里取露水,今晚鸡叫投一遍就要用的。 大观园里草木葱茏,白日景致还好,可晚上树影斑驳,阴森森的,那地方又大,几个丫头撒出去,哪有不怕的。玉钏儿咬着唇,她虽是奴才秧子,可打生下来,从未受过这样的罪。这等苦差事,就是粗使婆子都嫌弃的。 玉钏儿知道,太太不过是因着她姐姐的缘故,故意作践折磨她罢了。 贾宝玉早回去怡红院了,王夫人带着四五个陪房、一众婆子,喝命将角门都上锁,一径上怡红院里来。 宝玉正因为拘束了半晚上不自在,和袭人赌气,嫌她管手管脚,闹得正不可开交。忽见这一干人来,忙迎出来,道:“太太如何这会子来了?” 王夫人笑道:“原是高人的话,你老爷已下了命,叫你暂且搬出园去,百日后解了灾厄再搬回来。” 宝玉满心不愿,却不敢违抗,站着生闷气。 王夫人却并不露出心软疼惜的神色,只坐在椅上,命怡红院中所有丫头仆妇都到这里来。 袭人忙赔笑问何故,王夫人的陪房费婆子扫了她一眼,并不答应,只催促。 大丫头、粗使小丫头,并婆子们,乌压压的在院子里站了一地。 费婆子问:“都在这里了?” 底下无人应声,费婆子恼道:“你们难道是死人,没长嘴不会回话的?我问你们,服侍宝二爷的人可都在了。” 丫头们便窸窸窣窣的小声说话,七嘴八舌的回答:“都在。”还有婆子笑出来来的。 费婆子问:“笑什么?” 一个与她家有亲的婆子上前一步,小声笑道:“老姐姐,你糊涂了。宝二爷是什么人,也叫我们近身。你听听那些个小蹄子们平日是如何说的,什么‘我们到的地方儿,有你到的一半,还有你一半到不去的呢’。宝二爷的屋子,我们连迈进去都是罪过,更何况近身伺候。老姐姐莫不是拿我们说笑的罢?” 费婆子想着宝二爷的脾性,才大悟,忙进去里头向王夫人耳语几声。王夫人道:“这还罢了,只把那些丫头们带上来。” 二十来个大小丫头便被带到王夫人跟前。王夫人挨个打量,看到晴雯时,皱眉道:“这个水蛇腰、穿红戴绿的丫头是哪个?” 王善保家的忙回说:“是晴雯,因她针线好,老太太赏给宝二爷的。” 其实王夫人那里是不认得晴雯,她很知道这晴雯。原是因这一群丫头里头,这晴雯生的比别人都好,袭人麝月两个捏一起都及不上她。王夫人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这晴雯一看就是宝玉喜欢的模样,她已认定这样的丫头不会安分,思索着要不要借这机会撵出去一了百了。 面上给了晴雯一顿难堪,晴雯咬着唇低头不言语。 王夫人暂时放下,又问:“你们里头属鼠的站出来。” 众人不知何故,纳罕一阵子,到底有三四个出列,袭人和晴雯都在里头,另两个是不起眼的粗使上的。 王夫人狐疑看向两人,她原本很喜欢袭人粗粗笨笨,又忠心,只是自打那年元宵宝玉惊魂,王夫人连袭人也疑上了。 若只晴雯一个,撵出去也还罢了,只是还有个袭人,王夫人想着两个大丫头一并都撵出去,不仅不能服众,还叫宝玉委屈。不若索性抄检一番她们的箱笼,自己闹鬼作夭的,撵出去也是活该。 就道:“宝玉被属鼠的阴人冲克。” 四人听闻,皆跪下求饶。 王夫人才道:“虽如此说,查一查去疑,若果然是好的,并不为这个撵出去。” 叫麝月指出她们的箱笼匣子,王善保家的亲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