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忘了正事。省亲的事准了九分了,咱们家也要兴建省亲别院。昨日老爷们粗略议定,也不另寻地方,在两府当间儿,丈量土地盖造省亲别院。”凤姐一面服侍他起身,一面听他道:“这般也省事,且成体统。只怕以后数月半年的,你我都别想闲暇,你既有为咱们家打算的意思,这可不是个好机会么。” 凤姐听他这意思,显打着‘以公肥私’的主意,这夫妻二人底里仍旧是死要钱的性子,这会都在心里各自打算起来。 贾琏拍拍脑子,笑道:“还有一事,赵妈妈说了几次了,我总是忘。她老人家奶我一场,如今年纪大了倒为两个奶哥哥奔波劳累,你那里有好差事想着他们点儿。只这两个哥哥不大能担事,你别教他们主事,只捞些油水的副差就使得。” 凤姐把眼直瞪瞪的瞅了好几下,才道:“赵妈妈待爷可是真心维护,往常哪一次不为着你说话,你沾惹些不干净的她老人家还替你打掩护,我都知道。” 不等她说完,贾琏叫道:“天祖宗,又来了不是。” 凤姐这才作罢,应承下来:“两个奶哥哥都交给我罢,这样大工程,上上下下都要喂饱了的,哪里就少了他们那一抿子。” 贾琏忙又道:“还有一事,这俩奶哥哥,大的还好,只这个岁数小的,只比我大几日,可偏生先前定下的那个丫头没福,还没入门人就没了,平白耽搁他这几年。依着我想,赵妈妈家除了她,都是软性子,倒是找个有能为,能撑门立户的才好。” 凤姐笑道:“这是什么大事呢,我包管给他找个比前头好十倍的。家里丫头这一二年必然要打发出去些,紧着奶哥哥挑。” 贾琏看她一眼,沉吟一下说道:“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是看着老太太和太太房里那几个大丫头倒是好的,尤其是老太太屋里的。鸳鸯不必提,老太太离不得她,下剩的不还有好几个么?” 凤姐想一想,道:“你们奶兄弟一条藤儿,倒是眼高心亮,那几个可都是宝贝,很是配得上。不过就是年岁差得多些,况且要等她们放出去,岂不更耽误奶哥哥?” 贾琏笑道:“不现成的有一个吗,是必然要放出去的,况且还特别有倚仗,跟赵妈妈结了亲,与咱们也有好处。你们素日也要好,你说行不行?” 惊得凤姐瞪大了眼,惊道:“你说的是朱绣丫头?” 贾琏点头:“可不就是她,她与别的丫头还不同,我听下头说,比府里的姑娘也就差了一线而已,老太太捧着,林妹妹那里更是如同小姐一样看待。她又有个得力的干娘和干舅舅,幸好不是亲的,咱们家还能做主。这样的香饽饽,如不趁早,指不定便宜谁了呢!” 凤姐冷笑连连:“你是受了谁的调唆,听了什么歪话!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你镇日不着家,不知道她娘和舅舅如珠似宝的捧在手心里,不是亲的,胜似亲的,你还像做人家的主,做梦去罢!” 平儿捧着铜盆进来,也冲他冷笑一声。 凤姐指着平儿道,“不说这姑娘的亲娘舅舅,就是她本身的才干能为,就连平儿也比不得。有她娘和舅舅在,只等出了籍什么乡绅富户家的正室做不得,怎么有脸提来?况且听她素日说话,极有主意,我劝爷,还是趁早熄了这心思。老太太屋里的丫头,阖府里多少眼睛盯着,就连鸳鸯都有人打主意呢,唯独她,老太太早允诺过朱嬷嬷,就是这会儿,咱们也不知道她的身契还在不在老太太手里。” 贾琏的确不大知道这些内里丫头的底细,不过是听过些言语,他想着给奶娘赵嬷嬷一家添个助力,才这么一说,谁知又闹个没趣儿。 等贾蓉贾蔷亲自来请贾琏出去议事后,凤姐才对平儿道:“咱们这个爷,听风就是雨,脸软心慈,搁不住旁人两句好话请求。朱绣丫头若能求的出来,就是给爷们当个二房都使得,他盘算的倒轻巧,若真打发人做媒不碰一鼻子灰才怪,不知道哪个坏心的拨弄的。” 平儿只笑道:“可不是这个理儿,朱嬷嬷可不是好惹的,况且人家是没有家财呢还是没有靠山呢。” 凤姐也道:“咱们自己家里自然更看重家生子儿,可旁人看到底是这些买来的家世更清白些,这朱绣丫头若不是时运不济,也是个小门户里娇养的姑娘,比咱们大太太那位外甥女也不差。” 平儿从未听过邢夫人的外甥女,忙问。 凤姐笑道:“大太太带着家财作了大老爷的续弦,她有个兄弟穷困潦倒的,听说快要过不下去,每每都写信要银子,那信就是外甥女写的,也是个识字读书的女孩子。你只当朱绣丫头已出籍,比比这两户,岂不是朱绣丫头更好些呢。那日她舅舅家来人送东西,我亲耳听见人家管家叫她‘小姑奶奶’,可见看重。” 平儿没言语,凤姐又思索盘算起省亲别院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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