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禄没否认,直言道:“是。” 他顿了下,继续说:“皇上可以是德才皆备的三皇子,将来也能是受百姓敬仰的王爷,但至尊龙椅,却不是谁都有资格坐的。” 霍楚临背在身后的手握紧,看到大道上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唇角勾起:“他就有资格?” 周成禄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张脸绷的紧紧的,最后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宫墙内外,叫喊声,厮杀声,不过短短一瞬便尽数凐灭在长夜里。 霍楚行从敌国借来的私兵众多,比宫里储备的禁卫军还要多几倍,可他不知道早在几日前,霍楚临便将军中大半的兵力都调到了京城,分布在京中各处。 第一批敌军闯到宫外,根本撑不到一个时辰,援军早在半路被劫,孤立无援。 而此时王府里,秦满月着了一身大红锦服,倚在软榻上,将护甲一只只带上,拾起枕边的风鸣钗慢条斯理的打量着,晃一晃,钗子便发出好听的,尊贵的声响。 她嘴角轻轻扬起,快了,就快了。 只要这次拿下霍楚临,再找到先皇留下的遗诏,她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这个寒酸的王府,她一刻钟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忽然,院子里哗啦一声,杯盏落地,摔了个粉碎。 秦满月蹙着眉头坐起来,还没来得及起身,屋子里的门便从外头踢开,原本围在府外的官兵闯了进来。 她正要怒斥他们的大不敬,就见安王被押着推了进来,满脸失神落魄,嘲讽的看了眼秦满月。 嗡的一声—— 秦满月心里那根弦彻底崩断,心里已然知晓答案。 凤鸣钗叮的一声落地,秦满月呐呐道:“怎么可能…” 她借来的兵,远远比宫里的禁军多几倍,霍楚临人在宫中,王府又被困,他不可能有所察觉的。 何况她的动作那般快,此事决定到行动不到一日,宫里怎么可能有防范! 一大早,皇上身边伺候着的总管彭公公便亲自将周成禄送回了府,笑呵呵道:“这几日委屈太傅了,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您说是不是?” 彭公公说罢抬脚上前,低声在周成禄耳边道:“皇上敬您是老臣,在朝中又德高望重,安王之事未牵扯到您,是皇上仁慈,太傅可要好好考虑,莫要辜负皇上的艰苦用心啊。” 直到周沁扶着柳氏出来,彭公公才一笑告退,未有久留。 只是在周府外头稍稍停留了一会儿,他双手倒插在袖口,仰头望着天,啧啧了两声道:“没眼力劲儿。” 彭公公说的是那些七嘴八舌说着周家要完,恨不能上去踩上一脚的人,也不睁眼仔细瞧瞧,周家世代辅佐历代太子登基,是重臣,也是忠臣。 皇上琢磨了一年,也没想好怎么能贬了太傅的官又不落人口舌,再加上有个顾大人暗戳戳的帮着,哪里是说倒就倒呢。 彭公公摇摇头,嘴里啧啧两声,欲要离开时一辆马车急急的停下,周沅弯腰下车,提着裙摆便往里跑,急的都没瞧彭公公一眼,彭公公正要打招呼的手讪讪垂下,然后才瞧见缓缓从马车里下来的顾微凉。 “顾大人消息可真是快,得,也省得奴才跑顾府一趟了,皇上传大人稍后进宫,今日散朝后几位大臣堵了御书房,想必为的安王。” 顾微凉颔首,一点也不意外,抬手在彭公公肩上拍了两下:“回吧。” “诶。”彭公公笑着应下。 周府内院里,周成禄跨了火盆,柳氏又用艾草沾了水在他身上撒了几滴,周成禄满脸疲惫,抬手挡了挡:“不碍事。” 花厅里,柳氏与周成禄于主座上坐下,周沁这几日一直小住府里陪着柳氏,因而来的也最快,匆匆赶来看到周成禄,心下陡然一松:“爹。” 周成禄点着头:“这几日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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