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容扶着车壁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语气中的恼火加重了几分,“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外边大声叫道:“里面那两个女的,快点下来,不然我们可要拖人了!” 映容与携素互相看看,心中陡然慌乱,携素害怕的问道:“姑娘,这可怎么办呐?咱们千万不能下去啊!” 映容撑着心神,又向外大声道:“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就是了,若是觉得银子不够,我让丫鬟回家再多取些出来。” 只要有人能回余家报信,他们再僵持一阵子也无妨。 “说了让你下来,少扯这些没用的!”为首的那个似乎有点恼怒。 旁边一个干瘦的半大小子掂了掂手里的木棍子,凑上去小声道:“叔,别跟她废话了,这娘们是想拖着咱们呢,她家里肯定有人过来,咱们不能再等了,再晚城门下钥就进不去了,咱等了一天才好不容易等上个落单的,叔您瞧瞧,这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手里肯定有那小木牌,咱们寻了牌子,再换上抢过来的干净衣裳,正好趁着天黑混进去。” 被称作叔的男子尚还有几分犹豫,“这,这能行吗?” 那人又急着道:“哎呀叔,你就听我一句,真不能再等了,老家咱们是回不去了,房子和地全都给冲没了,如今除了进城咱们没别的法子了,我家里在京城有亲戚,你放心,只要咱们进了城就没事了!” 为首的男子心中无比纠结,妻儿老小已经无法在那个脏乱的破棚里待着了,他们都想进城,可眼前这一行人明显是大户人家的女眷,倘若抢了她们的对牌进京,就怕到时候得罪大户惹上官兵,他们也不想惹麻烦不是? 一边是正在受苦受罪的妻儿,一边是心里放不下的担心和害怕。 他暗暗想了片刻,心下一横,握紧了手里的木棒,恨恨道:“他奶奶的,不管了,今个非得进城不可,把这几个都得弄死埋严实了,省得留着后患无穷!” 几个人得了话,一个个卯足劲冲到马车前,先用棍子狠狠打马头,打的那马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马车被连带着侧翻了过去,映容和携素摔在地上,两个小厮连忙过去把她们俩扶起来,三步两步的往后退,又挥着胳膊鼓起声势拦在前面。 映容心中微沉,看着逐步逼近的人群,扬声道:“诸位都是从南边过来的,都是安生过日子的平头百姓,到底要怎样才能放我们过去就直说,大家也别互相为难,明明不是多难的事,何苦一念之差酿成大祸呢?” 女子的声音和缓轻柔,却恰恰提到了最戳心的一点。 是啊,他们都是安生过日子的平头百姓,谁也不想惹是生非,不想走上一条不归路。 为首的男子脚步顿了顿,心里又犹豫起来,倘若他今天真的杀了人,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旁边那个干瘦的男子等了半天忍不住了,啐他一口,骂了句婆婆妈妈便握着木棒直接冲上去了。 两个小厮箭步上前扯住他的胳膊,三人缠斗在一起,映容拉着携素不断后退,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后边的流民看见已经动了手,也纷纷上前帮忙,胆子小的不敢动手,就站在周围望风。 寂静的林间道上一片打斗之声,为首的男子在摔翻的马车里搜寻了一阵,并未找到进城的对牌,看着天色愈渐黑沉,心里更是着急,钻出了马车疾步走到映容前面,瞪着眼道:“进城的牌子呢?赶紧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 映容 这才知道他想要的原来是对牌,叹了口气道:“我手里没有对牌。” 那人不相信,恶狠狠道:“你别不说实话,趁早交出来了事,别想糊弄老子!” “我真的没有,你们便是杀人灭口我也是拿不出来的,”映容眼中尽是无奈,“平头百姓都是禁止出城的,手里哪来的什么牌子?即便是官宦家里,一家也只有一枚对牌而已,都在当家的老爷手里,女眷们手里都没有,我们是跟着各家夫人出来施粥施布的,出城进城的人数全都登记在册,只需勾个名儿便成,我手里没牌子,再说你们这么多人,就算按着人数也是不对的,你再怎么折腾也是进不去的!” 男子闻言心头大震,又是着急又是气恼,眼下这一堆烂摊子也不知该如何收拾,再看看映容,一时怒火上头,狠狠一棒子打在映容的胳膊上,映容顿时痛楚难忍,捂着胳膊几乎站不稳。 这条道上已经一片混乱,打斗辱骂的声音嘈杂不休,余家的两个小厮都受了伤沾了血,被几个人压制着只有挨打的份儿。 前方忽然有点点火把的光亮,映容抬起头,仿佛看见希望的曙光一般,在一片漆黑的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