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 赵渊穆从沈凤璋手中的酒杯上移开目光,心情极好,笑着应下这杯酒。这药是他命人特意去寻的,初时只会让人头晕眼花,如同醉酒一般,半个时辰则会浴火焚身。哪怕只喝下一杯,效果同样不容小觑。他艳丽的眉眼流露自得,笑眯眯等着沈凤璋药效发作。 另一边,沈凤璋喝完酒后,转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路过沈隽座位时,她故意撞了下沈隽面前的小案。 “哐啷!” 摆在食案上的酒壶,菜肴全都顺着翻倒的食案砸下来,幸亏沈隽起身快,才免去被撒一身酒菜的噩运。 沈隽剑眉紧蹙,看了沈凤璋一眼,似怒又似无奈,一副成熟的兄长见幼弟顽劣的模样。 “抱歉啊,不小心打翻了你的食案。”沈凤璋口中道着歉,语气却没半点诚意,精致的眉眼间流露几分幸灾乐祸之色。 沈隽长呼一口气,间接地说了句,“没什么。” 沈隽愿意包容品性顽劣的幼弟,与沈隽交好的那些人却见不得沈凤璋如此糟蹋欺负沈隽。张四郎愤而起身,怒目而视,“你是不小心?你明明就是故意!” 对着张四郎,沈凤璋倒是收敛了那副幸灾乐祸之色,她微微点头,形状漂亮的唇瓣张开,眼尾还带着几丝笑,“对啊,我就是故意的。” 沈凤璋说着,抬手朝沈隽还握着的酒杯伸去。 一双手纤细匀称、宛若青葱,另一双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两人的手指一瞬间相触,随即又分开。 沈凤璋微微侧身,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如夜幕般黑亮璀璨的眼眸蕴藏着明晃晃的轻蔑与恶意。酒杯中的酒被倾倒一空,溅落时的声响与沈凤璋的声音同时在沈隽耳旁响起。 “你也配喝这酒?” 沈隽虽然厌恶沈凤璋,但每次沈凤璋欺负他时,总能完美地将自己伪装成可怜无辜、性情纯良的受害者,然而这一回,他却差点压不住内心的戾气。 沈凤璋的声音与记忆中的男声一瞬间重合。 “狗杂种,你也配吃这么好的馒头?” 打断沈隽回忆的是一声怒喝,“阿璋,你太过分了!” 张四郎刚想骂人,就听见余雍之的呵斥声。见余雍之满脸怒色,张四郎对一直以来汲汲营营的余雍之印象好了一些。他愤怒地想:这世上怎么会有沈凤璋这种如此恶毒之人! 从袁九郎乐会那次开始,沈凤璋和余雍之断了往来。出于嫉妒和自尊,余雍之也不肯去见沈凤璋。但这并不表明他和沈凤璋就没有关联了。 他现在发现,踩着沈凤璋上位,比与她交好,成效更好! “殿下!沈凤璋故意打翻兄长食案,不知孝悌!”余雍之大义凛然。 赵渊穆看到了沈凤璋撞翻沈隽的食案,却没看到她故意拿走酒杯羞辱沈隽。但在他看来,撞翻食案恰恰是药性发作,沈凤璋行动不稳的表现。 余雍之义正辞严,满以为曾被沈凤璋下脸面的襄阳王殿下会借机训斥沈凤璋,却不料—— “余郎君此言差矣。依本王之见,沈二郎只是不胜酒力,不慎打翻食案而已。来人,快给沈大郎重新置备食案,再扶沈二郎去客房休息一下。”眼看毒计即将得逞,赵渊穆心情极佳。 余雍之怎么也想不到,襄阳王会主动给沈凤璋找借口。他还想说什么,却见赵渊穆冷下眼眸,“好了,余郎君坐下用餐吧。”他愤愤不平坐下,盯着沈凤璋的眼里满是怨毒,又被她逃过一次! 另一边,沈凤璋也没料到赵渊穆会替自己圆场。她出言婉拒赵渊穆让她去客房休息的建议,只说自己在座位上坐会儿就好。 赵渊穆笑眯眯答应沈凤璋的要求。他等着沈凤璋待会儿熬不下去,主动求他去客房! 然而赵渊穆左等右等,都不见沈凤璋面红耳赤,神情恍惚。他脸上笑意维持不住,神色逐渐难看起来。赵渊穆憋着火气,召来侍从,吩咐让后厨再上一批酒来。 酒过三巡,宴会都快结束,怎么又新上酒了?众人心里嘀咕着,面上却都很面子地尝了尝。唯独沈凤璋,新上的那壶酒一动不动。 “沈二郎君,怎么不再饮一杯?这可是上好的陈年佳酿。” “多谢殿下好意,只是正如殿下刚才所言,微臣不胜酒力,不敢再饮。” 被沈凤璋用自己刚才的话堵回来,赵渊穆快气疯了。然而还不等他想出其他陷害沈凤璋的办法,酒宴结束了。 将众人送走之后,花园里又变得冷清起来。赵渊穆大步走到沈凤璋那桌前,拎起那桌上第一壶酒,随手扯了个侍从过来灌下去。见侍从无碍,他粗暴地将第二壶酒朝对方灌下去。 几乎是灌下去没多久,那名侍从就头晕眼花,摇摇晃晃,很快面红耳赤,丑态毕露。 “拉下去。”赵渊穆不耐挥手,将确认后的酒壶往地上一掼。等着仆从前来禀报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