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被拒绝多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又见妻子整天在屋子里点着熏香,里里外外都闷得慌,慢慢地也就不往正房来,宿在年轻漂亮的小姨娘那里乐得自在。 卫夫人一向端庄自持,见此心里也还是怄得慌,她还算年轻的,今年也不过三十六,儿子都还没娶妻呢。 也不说她多稀罕自家那不着调的男人,但正常的需求还是有的。 越想越是抑郁,卫夫人皱起眉,看向正悠然喝茶的人,她端坐在案前,溶溶泄泄平淡随和的模样,和外头所言传的不堪是截然不同。 这人一语道出卫莳有孕,如今又说出她身有暗疾,约莫应该有两三分本事。 卫夫人逆光站在门前,久未出声,宁莞搁下杯子,说道:“夫人,治病要趁早,拖得久了这后头可就不好说了。” 卫莳拉住卫夫人的袖子,“母亲?” 卫夫人摆摆手,说道:“卫莳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跟宁姑娘说。” 被赶出去的卫莳发懵,这还真信了宁莞说的……等等,难不成母亲还真身有暗疾? 刘嬷嬷合上药房的两扇木门,隔断了卫莳疑惑又惊异的视线,卫夫人重新坐回位置上,摩挲着手中光滑圆润的佛珠串。 宁莞给她又倒了一杯药茶,声音轻缓柔煦,仿若和日春风,实在动听舒心。 “夫人可想清楚了?” 卫夫人面容温沉,伸出手,“不若先探个脉。” 宁莞抿起唇角,含笑道:“这是自然的。”望闻问切是基本步骤,每一个都少不了的。 ………… 卫莳在外面百无聊赖,有心想伏门附耳听上两句,无奈刘嬷嬷在旁盯着,只得作罢。 她捏着帕子来回踱步,一会儿暗恼宁莞今日一连的暗讽,一会儿又担心卫夫人的身子,心烦气躁得很。 “刘嬷嬷,母亲她……” 刘嬷嬷神色沉敛恭敬,“三小姐无须担忧,夫人一切安好。” 卫莳不信,看母亲方才的意思,显然是叫宁莞说中了,但她也知道从刘嬷嬷嘴里套不出话来,只好半倚在旁边的圆柱上,两弯细眉微蹙,凝望着墙角谢了一地的桃花。 卫夫人从屋里出来已经是两刻钟后,本来红润的脸颊泛起几许苍白,眉间亦有疲态,她正了正外罩的云纹对襟大袖衫,与身后宁莞点了点头。 卫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忙上前,卫夫人拦住她,斥道:“行了,闹什么,回府!” 宁莞看卫莳一脸憋闷,不禁弯了弯唇,提醒道:“夫人过几日可要记得将说好的五十两纹银送来。” 区区五十两银子卫夫人并不放在眼里,她淡淡回道:“若真有效果,莫说五十两,一百两也值得。”这两年吃的那些名贵药材,拢和在一起也不止这么点儿微末的银子。 一百两?不愧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真是大气。 宁莞笑着拱了拱手,“晚辈却之不恭,多谢夫人。” 卫夫人一梗,神情古怪,“你倒是真不客气。”不仅不客气,还相当的自负,认定了自己能妙手回春,针收病除。 虽然卫夫人也盼望着异味能除身体痊愈,但看她这般姿态轻狂自大,还是不免暗中摇头。 也怪她一时糊涂,京中名医哪个不比她有本事,哪个不比她经验丰富,居然还莫名其妙真信了这么个年轻小姑娘。 卫夫人母女各怀心事的走了,宁莞暂时闲了下来。 长公主府忙着找七叶貂,没个十来天是找不回来的,而她与卫莳母女的小恩怨今日明明白白说开,也勉强算是告一段落,就目前来说,确实没什么需要忙的。 南域密林的气候与环境相当特殊,那些年的日子过的十分艰苦,好不容易回来又正正巧得闲,宁莞便待在家中舒舒服服地歇了好几天。 直到这日宁莞起了个大早,穿衣绾发推开窗,迎面而来的晨风携裹着泥土的清香,庭院里的梨花早早禁不住,已经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宁莞抬头,只见天际乌云翻涌,昏色沉沉,一看便是大雨将至的前兆。 大靖京都的气候偏向干燥,今天难得阴凉,潮气也足,是个去设瓮引虫的好时候。 早饭是清粥小菜配包子馒头,宁莞只用了半碗粥就停了筷子回房收拾行李,很快就整理好了所需要的药物和两套换洗的衣裳。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