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跳回桥面。 “父亲是我见过的最壮观的谜题,之前就是,现在尤其是,那种吸引力很难抗拒。他对我有远超平均值的影响,并且影响在逐渐加深,我无法控制。” 唐亦步做了个深呼吸。 “在这个时刻,他甚至从未舍弃我,没有任何瑕疵……我想要他。” 就像看到独一无二的花,或者一闪即逝的自然现象。知道它们注定会消亡,人们也会想尽方法将它们留下。语言传述、画作、影像、数据标本。随着时代发展,做法不尽相同,目的却十分相似。 唐亦步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逻辑问题。 学习和成长的欲望刻在他的本能里,完美的研究对象又存在于他的身边。尝过一次被舍弃的感觉,虚惊一场后,这种将对方彻底据为己有的冲动变得越发明显。 人是会变的,他看过数不清的例子。这一刻他的父亲是那样完美,但随着时光流逝,阮闲可能消逝于意外、可能变作自己不认识的模样、也仍然有背叛自己的细微可能……以这个时刻为基点,“阮闲”拥有无数的可能性。 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做,任由对方继续这样下去,他的父亲最终只会走出一条路,而那条路未必是最为合适的—— 花自然地凋落还算美好,但若是它失水干枯、被车碾碎、染病发霉,不得不说是无法挽回的浪费。 但自己有解决的办法,只要粉碎对方,他可以将对方的一切全部记录于自己的脑中。只要拥有合适的设备,他可以创造无数个“完美状态的阮闲”,将最漂亮的花带回世间。 “我想要他。” 他重复了一遍。将对方从头到脚全部记录下来,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解法。 只是这样单纯的目的。 可不知为什么,唐亦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按理来说,一夜亲密过后,今早应该是个完美的时机——他完全可以从这个地方扯出一堆零件,制造一台扫描粉碎机,将那美丽的谜题集合悉数记录。 然而他的脚把他拽到了阮教授这里,某种不知名的感情在阻止自己那样做。 出于对未知的好奇,唐亦步顺从了。结果就是眼下的状况——他明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阮教授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明显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们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敬畏生命’吗?”阮教授的声音里苦味越来越重。 “生命只是一种自然现象。我和大多数生物一样,自己靠本能活下去,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唐亦步耸耸肩,“而且人类大多也只是‘有选择地敬畏生命’,或是怕生态圈崩溃得太快。至少我没见过多少人敬畏致病菌。” 不是对于生命现象的纠结,唐亦步嘴上说着,在心底划掉了对于未知情感的猜测之一。 真麻烦,看来阮教授这里也不会有答案。只要有这份强烈的未知感情在,他就没法顺利下手。 阮教授没有再回应,只是看起来有点难过。 “那么暂且先这样,我还有自己的问题要想。”唐亦步表情垮了下来,他蔫蔫地转过身,决定回房间等饭吃。“记得把我们的同伴也带下来,外面的感知干扰没有继续的必要。” “和你一样,我也有我的问题需要确认。”阮教授没有立刻答应。“当然,我肯定不会真的为难余先生和季小姐——” “我是说那只格罗夫式r-660生命体。” “……” 余乐正在心底大声骂娘。 他们仿佛被困入一段循环的时间,从唐亦步获得身体,到唐亦步突破仿生人秀场的障壁,再到唐亦步倒在燃烧的研究所门口,这些场景被回放了两三次。季小满曾经想要试图进入研究所内部,然而记忆的提供者——康子彦和苏照夫妇显然没有进入过研究所,研究所里只有一团程序错误般的漆黑。 事情到了现在,余乐已经完全不知道阮教授想要做什么了。如果这是考验,那这考验未免过于枯燥乏味,这怎么看都更像是拖时间。 可拖时间也说不过去,自己和季小满都不是什么战略型武器,没什么迂回阻挡的必要。不如两下把他们揍晕,扔在哪个角落来得更快。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使他疲惫不堪,又不敢放松警惕。几分钟前他刚打了个瞌睡,迷迷糊糊见一枚弹片划过他的小腿,下意识把它当做了真的。下一秒,他的小腿处便传来一阵剧痛,随后是血液沾湿衣料后特有的黏腻感。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