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祯惊讶得挑了挑眉。 “你前日不是说想找些天鹅绒毛做一双护腕,朕回去从私库找了找,将私库里的全翻了出来。” 陈以祯心下愕然,没想到皇上居然还记得她随口的一句闲话,前日,他过来钟粹宫闲坐,两人闲聊,问及她最近在做什么,她便回答说眼看着凉秋就要到来,她打算做一对鹅毛护腕,只是暂时没找到材料。 当时随口说出来,她完全没放在心上,说完后自然而然转到了其他话题,她也就将这件事放下了。 没想到皇上……陈以祯接过盒子,谢过他。 突然想到,近些日子,皇上对她貌似太过殷勤了些。 难道有什么阴谋? 她登时瞪圆双眼,神情警惕。 旋即,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小心翼翼道:“皇上,您最近有什么事吗?若是有用到臣妾的地方,您尽管开口,臣妾定然义不容辞。” 所以不用做这般,看起来好似讨好她的活计。 皇上盯着她,本来满是热切期盼的心情渐渐冷却,好半晌,他长叹一口气。 “没什么,只是你恰好需要,朕这里恰好有罢了。” 陈以祯心里的警惕不减,她可不相信他有这般好心,不过想到前些日子他还帮忙还了识哥儿清白,她顿了顿,到底没多问,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客气。 将盒子交给双姝,让她收好,陈以祯转头吩咐郑嬷嬷摆膳。 用过膳,两人坐在内室,各自干自己的事。 一人看书,一人绣花,时不时闲聊两句。 一时间,两人间倒有一种脉脉的温情。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 陈以祯开始频频朝外看去。 眼看外面夜色渐浓,皇上却还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她有些坐不住,屁/股不安地动了动。 该入寝安置了,她有些纠结,该不该主动开口轰人。 恰逢这个时候,荣盛走进来提醒皇上,“皇上,时候不早了,该安置了。” 陈以祯心里松了口气,这下总该走了吧。 皇上“嗯”一声,合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而后,那双眼睛径直落到了陈以祯身上。 陈以祯:“……” 她一脸茫然,看着她做什么? 皇上漫不经心开口,“皇后一般什么时候安置?” “戌时……”下意识回答,脑袋猛地一震,他突然问这话想要做什么? 陈以祯猛然站起身,对上皇上意味深长的目光,她脸庞一僵。 许久,她硬顶着皇上深邃的视线,缓慢开口,“皇上,时候不早了,臣妾送您。” 紧随着走进来的郑嬷嬷立即拼命朝她使眼色。 陈以祯只恍若不见,她嘴角挂着一点浅浅的笑,对上皇上的眼神,没有任何动容,两只眼睛平静却执拗。 好半晌,皇上终于收回视线,他站起身,“皇后早些安置吧,不必出来送了。” 说罢,他撩起衣袍转身走了。 暗黑色身影渐渐走远,紧跟在身后的荣盛走之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不信皇后不懂他突然进来提醒皇上以及皇上那个突然顿住的意思,只是,目前看来,皇后还没有做好准备。 目送皇上走出宫殿,陈以祯怔怔的,许久没回过神。 双姝和郑嬷嬷等人站在原地,行礼恭送皇上离开。 等外头皇上的梆子声走远,传来钟粹宫大门合上的声音,郑嬷嬷急忙转身,有些着急地盯着她问:“娘娘,您究竟怎么想的?” 陈以祯茫茫然地看向她,“什么叫我怎么想的?” “皇上刚刚那意思,明显是想留下来过夜啊。” “不可能!”陈以祯下意识反驳。 郑嬷嬷好笑,“如何就不可能,娘娘您又知晓了?” 陈以祯匪夷所思地望着她,“嬷嬷,你别忘了,我姓陈。” 她虽然以匪夷所思的情绪吐出这句话,但只有她知道,这匪夷所思的情绪到底是对着嬷嬷这句话,还是刚刚皇上的行为。 “可是娘娘,原先咱们都觉得,您写了那起子自请书,皇上铁定会立马同意,咱们日后也只能冷落钟粹宫一辈子,但现下您瞧,不还是柳暗花明了。” 话虽如此,但是陈以祯知道,皇上没废去她的后位定然有许多值得考量的因素,绝对跟她自己无关,但是刚刚…… 陈以祯摇摇头,坚定地反驳,亦或者说,坚定地说服自己,“嬷嬷不要多想了,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咱们还是莫要自作多情为好。” 更何况,即便皇上真的要,她也不愿,不为什么,她只是觉得,一个人自在一辈子也挺好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不爱他。 她并不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皇上的些许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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