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丈的高度,原本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现在,只能凭借最后一口气,才能勉强不被人发现。 没错,她的伤势根本没有痊愈。 以前的元气,根本无法挥洒自如。 可是,她已经顾不上了。 她仓皇潜回房间里,焦虑寻找着自己的金杖,金箔……可是,金杖金箔,全不见了。 三天前,就找不到了。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白衣天尊,已经将自己的武器没收了。 自己,只是囚在这里的俘虏。 只是,内心深处,总不肯相信,也不敢。 百里行暮,怎会视自己为俘虏呢? 直到此刻,目睹那么锥心的一幕。 直到现在,她手忙脚乱。 偏偏窗外,残阳如血。 从她出去,到回来,残阳一直在天空悬挂,血也似的,跟有熊部族半山腰上的妖异太阳一模一样。 偏偏这时,一阵风起。 无数条草蛇忽然被吹到窗台之上。 她惊叫一声,本能地一拳击出。 拳头生生将窗棂砸破一个大洞,下面,却是几片小小的叶子。 不是草蛇。 只是细长的叶子而已。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血流如水的拳头,浑然没察觉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初蕾……” 她仓皇后退。 他诧异地看着她满手的鲜血:“初蕾,怎么了?” 她深呼吸,理智忽然回来了,强迫自己镇定,只微微一笑,若无其事:“没事,我把几片叶子看成了青草蛇……” 他淡淡地:“叶子也能看成蛇?” “是啊,心中有蛇,天下万物皆是毒蛇。” 他一怔,心道,你的坐骑也是巨大蟒蛇,可居然怕蛇,岂不是咄咄怪事? 但是,他没说出口。 他只是诧异打量她,若有所思——她少有地盛装打扮,一身金红色的蜀锦华服,微微苍白的脸像极了夜晚开放的红玫瑰。 可这欣赏的目光不但没有带给她丝毫安慰,反让她颤栗躲避。 这目光,也是陌生的。 她忽然觉得,这根本不是百里行暮的目光。 百里行暮,其实从不这样看自己。 她却没有任何表露,还是微微一笑:“百里大人,我的金杖和金箔呢?” 他不答。 她内心就更是惊惶,却还是面不改色,笑眯眯的,似在自言自语:“金杖也就罢了……可是,那金箔却是百里大人送给我的,那是历代蜀王的标志……是他临死之前,亲手交给我的……” 笑容和声音,分明都在战栗。 越是惊艳,越是凋零。 他有点意外:“你一定要金杖和金箔吗?” 她没有做声。 他一挥手,金杖和金箔平平地便从半空中飞来。 她接过,如释重负。 可一转眼,看到窗外的残阳,内心又再一次战栗。 那妖冶的太阳,一丝也没有改变。 她疑心,九黎的上空和有熊部族一样,也被一颗假的太阳所笼罩了,从此,黑夜必将永远不会再来。 他也凝视着那一轮夕阳,完全没再注意她的神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