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做……真的,我有扈氏一族再是富裕,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粮食?那些全部是阳城仓库里送来的……全是大费王送来的,我只是奉命照管而已……求启王子饶命……我只是奉命行事……我只是听从大费王的命令而已……” 到后来,他干脆跪在台上失声痛哭:“求启王子饶了我有扈氏满门,放了我的妻儿老小吧……真的,我只是奉大费王的命令行事而已……那些粮草,并不是我不用来救济灾民,我也是没有办法……大费王要我这么做,我哪里反抗得了?” …… 台下的饥民,终于怒了。 “大费,你这个伪君子……” “大费,我们一家十几口快饿死完了,你竟然藏了那么多粮食也不救济百姓,你这个恶毒的大暴君,哪里配做大夏之王?” “从尧帝开始,到大禹王,每遇到洪水,朝廷总会大规模开仓赈灾,从来没有谁像你这么残暴不仁……” “大费,你滚出大夏……” …… 大费坐在鸾凤上,脸上白一阵,又青一阵,拳头几次扬起,可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发誓,今日必将血洗钧台。 不拿下启王子的头颅,自己就不离开钧台。 有扈氏,已经被拖下去了。 涂山侯人朗声道:“大夏百姓饿死千千万,小子却无能为力,这深重罪孽,如何能说?” 他每自述一罪,便砍自己一斧。 很快,他浑身上下已经伤痕累累,血流如注。 一身便装的将军,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 好几次,面色铁青的大费要冲上去结果了他,可是,也只能一动不动。 因为,每个人都看出,不等别人动手,启王子都会血流而尽。 敖丙已经完全忘记了辱骂他,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 台下,更是鸦雀无声,就连彼此之间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每个人心情,都紧张得出奇。 涂山侯人这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长长叹息一声。 这叹息,就像他手里的斧头,重重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底。 所有人等仰起头,竖起耳朵,听他的第六罪是什么。 半晌,他徐徐地:“至于这第六罪,一定是小子德行浅薄,才不足以感召上天,以至于无论小子怎么祈祷,上天也无动于衷,绝不肯下半滴雨……” 他忽然跪下去,高高举起劈天斧:“上苍,请你赶紧为大夏百姓降下一场大雨吧。只要你肯解除大夏的干旱,小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愿以这条性命换取一场甘霖……” 鲜血,顺着斧柄一直往下流。 所有人都不怀疑,他马上就要血流干净,倒地身亡。 可是,他好像等不及流血而死,对着天空厉声道:“上苍,以我一人的性命,换取一场大雨吧,求求你了……” 劈天斧已经举过头顶,眼看就要往他自己头上砸下去。 牟羽大吼:“启王子,万万不可……” 淑均也跳起来:“启王子,你莫要冲动……” 就连诸侯们也口干舌燥,一个个只发不出声音来。 轰隆一声,半空中忽然一声巨响。 暴雨,是突如其来的。 没有风,没有云,没有任何预兆,只有豆大的雨点倾泻如注。 雨点打在脸上,身上,生生疼痛,可是,没有任何人避雨,没有任何人跑开,所有人都抬起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场久违的不期而至的大雨。 直到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直到所有人都变成了落汤鸡。 可是,还是没有任何人发出半点声音,他们都再度仰起脸,伸出手,仿佛不敢确信那雨点是真的,要让那大雨再次重重击打在自己身上。 直到疼痛传来。 居然是真的大雨! 头顶,烈日还在。 大雨,下个不停。 淑均不由得跪下去,泪流满面,嘶声道:“老天呀,你终于开眼了……” 所有诸侯和百姓都跪了下去。 每个人的脸上都分不清楚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们都滚在地上,以自己的手、脸,接触大地,接触泥泞,接触雨水,接触久违的这一切……仿佛这时候才和大地真正融为一体了。 他们痛哭失声,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悲哀。 只有大费和敖丙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那是一场奇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