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好、好难过。”眼泪怎么都擦不完,为什么好多眼泪。 心口倏地一堵,贺泽将她再次抱入怀中,清冷的语气早已柔下来,带着无限的怜意,“姝姝,舅舅在。” 他一向不喜她哭泣,陶瓷般的娃娃,应该是每日笑魇如花,而不是如此泪如雨下。 “可是舅舅不再是舅舅了,不是姝姝的舅舅了,姝姝再也没有亲人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人,为什么就没有了呢。 她又要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些许时辰后,马车外的雨似乎减缓了些,不似先前那般的暴雨。然而雨中冷意却是丝毫未减,寒意穿过马车,这突如其来的冷意让乔姝再次抱紧了贺泽。 她好冷的。 对于她的触碰,贺泽早已是习以为常,忽而瞥到她身上衣着,他发觉到她身上的披风竟是落在了一旁。 也不知乔姝身上的披风何时落下,贺泽将她落下的披风为她重新披上,在拾捡的途中,薄凉的唇倏地划过柔软而带着暖意与湿润的脸。 他倒不知,唇与她白嫩肌肤的触碰,竟会如此柔软而舒适。 视线也不知觉地落在了她方才紧抿的唇,上面因得被皓齿所咬着,莹润的唇上还泛些若隐若现的血渍,给她这瓷白的脸增添了一笔红,也显得她的唇愈发地红润。 贺泽瞧着这处,心想:若是这处,想必会更为柔软。 “姝姝舍不得。”舍不得和舅舅分开。 “既是舍不得,就不要舍得。”他望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竟鬼使神差地抚过她的眼角。 少许地墨发被眼泪打湿而沾在她巴掌般大小的脸上,贺泽为她将墨发捻起,为她绾在了耳后。也因此触碰到她如丁香般的耳珠,软软的。 马车依旧在行驶着,但就在贺泽与乔姝说了没多久话后,马车渐渐停下在了贺府。 随着一墨色身影的出现,见得贺泽将怀中睡着的人儿抱下马车,他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他倒是不知,在这般情况下,小孩竟还能睡着。 小脸依旧有些红,但那双朦胧的眼睛却是闭合着,似乎哭累了,脸上也带了些倦意。 瞧着她睡梦中皱紧的眉头,贺泽便是想要为她展平,让她如平日那般的快乐。 小孩,不该这般难过。 将她送回房间,一旁的两个丫鬟为乔姝点燃了熏香,而贺泽则是在床边滞留片刻,见她仍然在睡着,他也不该打扰到小孩儿休息。 睡一会儿,也不是不好。 临走前,贺泽瞧着她湿压压的睫毛,不禁想起方才他们二人所说的话与那时的场景。 “姝姝不能和舅舅永永远远在一起了。”说到“永永远远”一词时,他能感受到小孩儿的颤抖。 “姝姝可知永永远远的含义?”他将怀中罗帕拿出,用着他极少而轻缓的动作为她拭去眼泪,又在她耳边说道:“姝姝想和我做世间最亲密的人吗?” 在乔姝未注意时,先前如死海一般的眸子竟是涟漪徐徐,怕是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将她融入自己心中。 “舅舅与外甥女,又岂能永永远远在一起?” 稍稍将门给她掩上,贺泽就出了她的房间。 暴雨倾盆,除了给行人们带了些不便,一些松垮的泥土堆也因得这暴雨而倒塌顺水而流。 此时在山里的一处隐匿之地,一看上去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厮看着后山那松垮的泥土堆,不禁叹了口气。 这大冬天的,怎的还会下起了雨,可真是不方便。他前几天本打算将那堆泥土堆往后山丢去,可竟是忘了,今日大雨突如其来,他哪里又顾得上它。 他有些生气地就往那边拐了个弯走,正好就要从书房路过。忽而他被婶婶叫住,说是书房里霖叔叔在有要事与他人相谈,他这就赶紧离开。 此时书房内的人并没有发觉到书房外的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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