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展,困了就睡在长椅上。 一个时辰以前, 皇上过来东宫, 说和萧展商谈要事。 李琢石这才回自己的房间睡了一觉。 睡醒起来, 皇上刚走。 李琢石担心,萧展和皇上聊这么久,会不会精神欠佳, 于是又过来了。虽然怨恨他的无情,但她是有情人, 做不到幸灾乐祸, 不管不顾。 萧展抬眼看着她,伸出了手。 李琢石将手放在他温热的掌心。 他轻轻握住,绽开迷人的笑意, “琢石,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才能恢复得这么快。谢谢。” 她说:“是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这话亦是林意致说的。 萧展运气佳,伤处险险避开了腹腔。否则,就只能见阎王了。 萧展怜爱地看着她:“在慕锦那一把剑刺过来的时候,我以为我的帝王之路走到尽头了。谁知道,峰回路转。” 李琢石隐隐听出了什么,“殿下的意思是……和皇上谈妥了?” “皇上刚刚在这里和我聊了一个时辰。说来可笑,我们父子生活在同一座皇宫,却只在这一个时辰里面,说了些心里话。不过就几句而已。” 萧展和皇上斗了这么多年,图的是对方失意,而非就此丧命。争斗是皇上骨子里不可退去的号角。 皇上到了这年纪,不曾真正了解萧家男儿的羁绊是敌是友。萧展亦然。倘若亲人,却彼此算计。若是对手,得知萧展受伤,皇上又心有不舍。 萧展说:“清流。” “在。”清流躬身走来。 “把棋盘撤走吧。” “是。”清流上前撤走了棋盘,再给李琢石搬了一张椅子。 李琢石看了清流一眼。她这个太子妃在东宫备受轻视,没有萧展的命令,清流何曾搬过椅子。今天是头一遭。 她没有客气,坐下了。 萧展拉着她的手不放,“琢石,天子之位,终是我的了。” 他病弱的脸上飞扬起征战的风沙。这个男人奄奄一息之际,也不曾有一时半刻放弃帝位。李琢石说:“恭喜太子如愿以偿。” “太子妃将来便是皇后娘娘。”萧展轻声说。 皇后娘娘四个字,在他的口中讲过无数次,每一次听着,李琢石都感觉和自己非常遥远。她连当一个太子妃都当得平庸至极,哪有掌权后宫的威严。 “等我伤愈,皇上便退位了,由我登基天下。”说到这里,萧展觉得好笑,“我在朝中部署了这么久,拉拢了多少皇上的人马,却没有料过,可以和皇上不动干戈,夺得帝位。” 李琢石笑了。这样的话,将军府的兵马似乎也没了用武之地。 萧展抚上腰腹的伤口,“我以前逞强好胜,再辛苦再艰难,也不曾失落颓靡。这一次意外,竟成了莫名的苦肉计,让皇上动了恻隐之心。也算因祸得福了。” 李琢石安静倾听。 “昨日,林意致恳请我允他离宫。在我威胁之下,他道出了缘由。慕锦那天是走火入魔了。”萧展笑了:“时日拖延,慕锦将筋脉尽断,武功俱失。如今他连眼睛也瞎了。林意致着急要出宫,是想为其医治。” “太子殿下答应了吗?”李琢石想,二十这时应该离开京城了。 “我萧展这一世,只这一记重伤让我铭心刻骨。当时,我发现慕锦不对劲,有猜疑他是否失常,却没料到,他竟然窝囊到是因为女人而走火入魔。天下女人,不过棋子。”萧展褪了几分伪装,话就脱口而出。他忘了眼前的李琢石也是一名女人。 李琢石勾着嘴角。伪装深情的太子殿下,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真面目,她是庆幸的。他伪装太久,她都替他疲惫。 萧展及时住了口,看着她的笑容,补充了一句:“除了你之外。” 她笑得灿烂,没有说话。 他察觉到她的反常,轻轻捂了捂伤口,微微喘气。 她扶住了他,低问:“伤口还疼吗?” “偶尔。”萧展靠在她的肩上,“垂危之际,我曾见到了你。见到你的眼泪,我拼死拼活地从鬼门关走了回来。琢石,有你我才能度过这一难关。”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琢石说:“太子殿下日后一定洪福齐天。” 萧展抬眼:“林意致说,慕锦已经又疯又傻。我无法放心。朱文栋搜查多日,不见慕锦的踪迹。虽然我不想见林意致,但是,伤口拆线仍然需要他亲力亲为。等他没有了用处,我就放他出宫。他一定会去找走火入魔的慕锦,到时候,一网打尽。” “嗯。”李琢石不关心慕锦的生死,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一个玩弄女人的纨绔子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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