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叹声,坐了回去,整理那一叠平安符。 十一想了想,算命先生讲的也有道理。她上前递去签文。“老先生,能不能给我算一算?” “姑娘问什么?” “姻缘。”十一压低了声音,心底有对慕锦的愧疚。 二十主动后退了两步。 十一这段日子的心境变化,二十早有揣测。不过,十一也是明事理的人,人还在二公子的府上,再胆大也不至于红杏出墙。 二十没料到,十一竟然过来求姻缘了。 十一将碎银放在盘上,神色有些凝重。 算命先生看完签文,说:“姑娘,熟虑之后,方可主张取舍。前路坎坷。” “可有破解之法?”十一急了。她知道坎坷,二公子这关就是艰难险阻。 算命先生摇头:“你道破了我符咒的真相,我再给你,你的心也定不下来。” 十一后悔自己多嘴多舌。 算命先生笑笑:“善有善报,我相信上天会助姑娘一臂之力。” 十一自问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若说违背伦德,她却是极为心虚。 她和屠夫在南喜庙见过几次。那是曾爱到骨子底的男人,她情难自禁。本想,偶尔见见面,聊聊天,她就满足了。 可是,他说想将她带出慕府。他还说要娶她。 她心动了。 那一晚,慕老爷要替二公子清理妾侍。十一欣喜若狂,心儿都飞出了掩日楼。然而,二公子留住了她。二公子早已厌弃她,为何还要留她? 这成了十一心头的愁思。如若被二公子知道她有了异心……她会死吧。不仅如此,屠夫也会死…… 十一恍惚地和二十走出南喜庙。 路中,十一不小心撞倒了小贩的首饰,却仍然恍惚。 二十有些担心,挽住了她。 经过一间茶铺,门前聚集有几人,正在抱怨什么。 一位略胖的褐袍男子,作揖道,“对不起,今天店里有贵客,打烊了,打烊了。各位改日再来吧。实在是对不起。” 其中一人问,“什么贵客啊?你们家茶又不稀罕,贵客还上你们这儿?” 褐袍男子说:“这我哪知,对方包了一日的场。各位抱歉,失陪了。”说完就关上了门。 鬼使神差的,二十抬头,眼睛瞟向茶铺二楼。 那里,方才算命的女子倚栏而立。身姿挺立刚劲,流腰却又纤细。 女子感觉到了二十的目光,回望过来。 二十微怔,笑笑。她扶住十一走了。 “琢石,你在看什么?”一道温情的嗓音在女子身后响起,似对女子百般眷恋。 李琢石深知,他善于伪装。她说:“没什么。” 男子上前,大掌拂过她的束发。低嗅,喃喃细语:“我还是喜欢……”说话间,他忽然抽走了她的发簪。 秀发失去了束缚。 李琢石一惊,伸手收住自己的长发。 已经来不及了,柔亮黑发迎风飞扬,英气的脸孔因为惊慌染上女人的娇柔。 她瞪男子一眼。 男子温和地笑笑,把玩手里的银凤簪,再眺望刚才李琢石看着的方向。 那里有一家在办喜事,挂了两排小小的红灯笼。 “太子殿下。”褐袍男子上了楼,弯着腰,不敢抬头。 男子回座,将发簪还回给李琢石。 这位男子就是三皇子。也是浮绒香传说中,仿佛被百姓围观过成人礼的太子萧展。 当今圣上有六位皇子。 大皇子、二皇子在江州时早夭。四皇子死在了迁都之后。五皇子去了百随当质子。宫里仅留下三皇子和六皇子。 萧展的太子之位像是捡来的。好在,太子这几年健健康康,皇上终于放下心口大石。大霁江山,后继有人了。 等李琢石束了发,萧展才让褐袍男子呈上茶品。 “太子殿下,这是小店最好的茶。”褐袍男子腿有些抖。正如刚才那一男子所言,只是普通茶馆,比起皇宫,这里的上等也是劣品。 萧展看都不看褐袍男子,“下去吧。” “是。”褐袍男子赶紧下楼。 萧展转向李琢石时,迷花眼笑。他给她斟茶,“来,你最喜欢的茶。” 李琢石不说话,端起杯子,跟喝酒一样,一饮而尽。 “朱文栋。”萧展唤道。 一个黑衣男人站出来,“臣在。” 萧展问:“我父皇那日在皇陵待了多久?” 近来,皇上不知怎的,时不时就到皇陵坐上一坐。 萧展曾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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