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若是不拦下他们,咱们就要饿死了!天降灾!受灾的不止有江都郡!咱们都要饿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郡!”男人推了他儿子一把。 他不但就说话气力很足,这么推搡一下,竟把他半大的儿子给推的坐在了地上。 “李大哥,话不是这样,咱们既遭了灾,就知道灾祸的日子不好受……” “江都郡的灾更大……咱们拦了他们的医药,粮食,他们怎么活啊?” 人群里传出不一样的声音。 严绯瑶看了萧煜宗一眼,轻轻扯扯他的袖子。 萧煜宗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想如此纵容这些所谓的灾民。 拦路抢劫,就给他们粮食? 那日后别的地方受了灾,岂不都效仿他们? 萧煜宗冷着脸没说话。 “是啊爹爹,咱们是受了灾,但咱们还有手有脚,从家里一路到了这儿,江都郡发大水大,好些人被冲的妻离子散的……” 半大的孩子摇摇头,要搀扶他起来,低声劝道,“咱们走吧……” 男孩子在孩子群里颇有号召力。 他说走,有一大半的孩子都跟着他要离去。 妇人们心软,也打了退堂鼓。 或是因为同情,或是因为畏惧,倒是有一半的人都收了斧子镰刀铁铲…… “慢着。”萧煜宗忽然开口。 众人一惊,立定脚步,回头看他。 “你们是哪里的百姓?” “江都郡上游,宣城一带。” “为何在此落草为寇?” “宣城闹灾荒,已经两年没有收成,官府却叫我们交粮食,哪有粮食可交?交不出来就抓走家里的儿女,或卖到外地为奴,或抓到府兵中……实在是逼不得已才离开家乡……” 说到伤心之处,这些人不论男女,都抹起了眼泪。 “这么多人,做什么不好,偏要拦路打劫?”严绯瑶开口说道。 说完,就觉得有几道目光在看她。 她侧脸一看,数萧煜宗的目光最直白,带着轻笑和揶揄。 严绯瑶一阵尴尬,好吧……原主以前也是拦路打劫的。 “您说的轻松,我们只会种地,不会别的,这里的地都是官府的,即便是自己开荒,那个赋税你也交不起!”年纪大的,愤愤不平,“交不起地钱,他根本不许你种!你说,怎么讨生活?” 严绯瑶被噎了回去。 连地都种不起,做买卖就更不用说了,这里不是现代社会,就连贩夫走卒挑担货郎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且还要本钱。 看着一群人,若有办法,也不至于背井离乡。 “把干粮给他们。”萧煜宗冲沈然抬了抬下巴。 沈然闻言立即召集众人,交出各自带的干粮。 有些甚至自己摸出了一些零钱来。 “聚在一起,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虽然也是个谋生的路。但做的小了,不够果腹。做的大了,是与朝廷为敌,必然被剿。”萧煜宗缓缓说道,“倒不如各自分散,各谋出路。” 众人闻言,脸色各异。 “就是结伴讨饭,一路往北去,也是条出路。整日想着不劳而获,却不知道是在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倒有许多人听进去了,跟着微微点头。 “有命打劫,没命花,不知是在给谁人铺路?成就何人呢?”萧煜宗哼笑一声,“今日是我一行动了慈心,若真下了杀手,你们谁还有命活着?” 众人缩了缩脖子,不由想起他那一脚来。 打斗了这么好一阵子,在地上躺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眼看着护着马车的大汉们虽也挨了打,可他们一个个跟没事儿人似得。 他们虽眼拙也知道,这一行人厉害着呢,不过是手下留了情。 “多谢哥哥!”那半大的孩子冲着严绯瑶鞠了一躬,扭脸吆喝道,“快把石头搬开,把这沟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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