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您身边,正大光明形影不离的机会其实难能可贵,如果真的用来做别的事,才是真正的浪费吧。 堀川看着少女修长细嫩的手指握着纤细的笔杆在纸上行云流水,一脸的认真与专注,浅葱的水润蓝眸划过憧憬与温柔。 来到这个本丸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的道路除了兼桑以外会分出这样一条岔道。身为一把胁差,明确定位目标是成为兼桑的搭档,同样也是这座本丸的一份子,堀川觉得自己的信条很清晰,只要一直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努力就可以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轻易地动摇了他的认知。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自己第一次受伤,她为自己手入开始吧。 区别于任何时候自己见到的淡漠冰冷,手入室里,他看到她捧着自己本体时流露出的是他几百年的刃生中从未感受过的温柔与专注。那种被珍爱,被呵护,甚至是虔诚的美丽心意,那样的纯粹又让他震撼。 啊,这就是他的新主人啊。 他当时第一次对这个念头有这么清晰的认识。 从那以后,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兼桑的身上分出了一部分落在了新主人的身上。主公是个很能干的人,堀川一直是知道的,等更通过更多细致的观察后,他不得不用“了不起”替换“很能干”这三个字的评价。无论是怎样的难题或是遇到了怎样的意外,只要找到她,她总能在最短时间给出让人满意的解决方案。 虽然她对谁都很冷淡,一直保持着疏离的礼貌,行事从来不乐意他们指手划脚,但只要有刀有事求到她,只要不违背她的底线和准则,她都会给他们圆满的回应。 这份埋藏在冷酷下的温柔所有刀都能感觉得到,只有当事人自己并没有发现。 如果真的只将他们当工具,那为什么会替药研挡刀? 如果真的不听话就要被赶走,为什么鹤丸恶作剧了那么多次她依旧纵容? 如果真的只是尽职尽责使用他们,为什么还要不厌其烦教导他们剑术? 如果真的不在乎他们想什么,为什么又要送大和守安定去看冲田总司? 原本只是少许的关注不知不觉在慢慢扩大,等意识到这份关注不同寻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想要收回心神,重新走回原来的道路,目光已经惯性地在追逐那道纤细的身影。他给自己定下的笔直的道路,一下子开出了岔口,看似猝不及防,却又理所当然。 “嗒。” 毛笔被搁回笔架的声音,让堀川从思绪里回神。 将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毕,审神者将它摊在桌头任由上面的墨迹自然风干,便径自起身离开了办公桌:“走吧。” “已经处理完了吗?”堀川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一个小时都没到,好快! “嗯,今天的公文不多。”随着这具身体以前的一些本能与习惯慢慢苏醒,审神者发现自己越来越坐不住了,这种躁动让她有些不愉快的同时也并不意外,按照鲶尾之前对自己的形容所说,现在的自己和失忆前的自己完全就是相反的两个个体,不稳定也是正常。 “陪我出去转转。” 下了二楼,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檐廊上,时值夏日,但上午的太阳还不算太烈,因此审神者在老地方看到了照常喝茶养老的古刀们。 三日月今天被派去了远征,于是这里就只坐着莺丸和小狐丸。前者照旧茶不离手,后者拿着一把木梳在慢悠悠打理自己的白色长发。 “主公,早。”“早安,主公大人。” 两把老刀在看到审神者后,立刻出声向她打了招呼。 审神者向二人点点头,瞥见小狐丸的梳子时表情略略微妙,从小狐丸来之后她也明明给了他小判,这只高大的狐狸却死活不要钱只要她给他一把梳子,一问之后果然又是一个被《花丸》洗过脑的“受害者”,一直以“没有被主人赠过梳子的小狐不是好狐狸”为信条的附丧神缠了她好几天,终于得偿所愿。 其他几人也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同样也是想到了那件事上,除了两个当事人外脸上都带上了隐忍的笑意。 “主公大人,是要给小狐梳理毛发了吗?”同样看到审神者盯着他梳子看的小狐丸晃了晃手里的木梳,脸上带着期待。 “自己的皮毛自己打理。”审神者直接拒绝,眼睛却下意识从梳子移到对方的头上,高大的附丧神头顶两端像耳朵一样翘起的长碎发乍乍看去仿佛真的有对狐耳一样,在听到她拒绝时竟然还能跟着主人心情变化垂落下来。 真有趣。 心头忽然浮起这个念头时,少女的脚步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航道,向着对方走了几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