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姜驰都不能相信他的小绵真的没有了,而现在,他跪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真的失去了女儿,那个他从来都不敢告诉别人的女儿。 “姜驰。”余公叫住了他。 姜驰恍惚着抬起头来,余公问他,“你可记得小绵身上,有什么胎记之类?” 这话一出口,崔稚心下一紧,魏铭坐在她身边,朝她递去安慰的眼神。姜驰在自家岳父的问话下,仔细想了一想,“好像没有胎记……” 崔稚不免有些失落,但姜驰腾地一下想了起来,“但是小绵右手食指侧面有两颗小黑痣,紧邻在一块,从前我偷偷地找人算过,说父母缘薄。” 姜驰说得十分哀伤,可他话音一落,余公便把目光落在了崔稚身上,崔稚伸出了手,右手食指侧面,正好有两颗小黑痣。 崔稚看见了,魏铭也看见了,姜决看了一眼,叫了出来,“小绵!你是小绵!” “丫头!”余公叫住了崔稚。 崔稚没忍住,一下哭了出来,起身扑到了余公身上,“外公!” 是外公!真的是外公!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她又回到了余公身边。 魏铭从旁瞧着,也跟着她热了眼眶。 众人皆是又惊又喜,只有姜驰傻乎乎地看着余公和崔稚,祖孙两人激动地热泪盈眶,而他有点迷糊,他问姜决,“你说崔姑娘是小绵?她是小绵?她手上有痣?” 姜决说是呀,“伯父,她就是小绵啊!你看她和七弟和余公长得多像啊!伯父,踏破铁鞋无觅处,咱们找到小绵了!” 被姜决这一喊,姜驰才回过神来,他慌手慌脚地不知道怎么好,上一刻刚失掉了所有希望,这一刻喜悦来到了他脸前。 “小绵,小绵……你看看爹爹……” 他这可怜巴巴地一喊,那祖孙两个才瞧见了他。不似对余公的亲近,崔稚对这个便宜爹有点发懵,余公拍了她的肩头,“那时候你还小,是不是不记得了?” 崔稚根本就不记得,但她看到了姜驰委屈的神色,想到姜驰这些年一直没有停止寻找女儿,她曾经怀疑姜驰和姜家对不起余千桃,可到今日才知道,原来姜驰所做的一切,被人误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女儿和余公。 她突然对这个一向没有存在感的爹产生了心疼的感觉,她慢慢走上了前去,“爹爹。” 姜驰在这两个字里凌乱了,眼泪哗啦啦留了下来,他说对不起,“爹爹没护好你,你原谅爹爹好吗?” 或许姜驰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不是一个优秀的丈夫,也不是一个成熟的父亲,他弄丢了自己的女儿,真正的小绵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家人,可他从未放弃找寻女儿,甚至被人骗了好多年,如果小绵在,会不会原谅这样一个笨拙的父亲呢? 崔稚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小绵的答案,但对于她,她点了头。 —— 倭寇的突然出现让原本安静的山村动荡起来,被活捉的倭寇吐出了零散的消息,他们不知道是谁安排了这一场刺杀,但是余公是倭寇的仇人,他们怕余公继续剿灭上岸的倭寇,冒死也要前来杀死余公。 他们派出了假姜绵和哑巴义兄伪装探路,那两人传递了消息出去,所有倭寇众人才得以小心潜伏,不被发现。 在审问的过程中,魏铭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他实在没想到,帮助假姜绵传信的人,竟然是魏大年。 安东卫所的人将魏大年从魏家抓来的时候,魏大年还一直高喊魏铭的名字,“我可是魏解元叔父!你们是什么人!做什么对我无理?!” 他底气足的很,只是当被问及是否替姜绵向外传信的时候,魏大年的气势一下就萎了下去。 他说,“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抓了我让我这么办,不然杀我全家!我只能照办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想要用不知者无罪来脱身,魏大年算是打错了主意。焦武说当时是见了他出门的,而魏大年还找了一堆借口。魏铭将审问完全交到了安东卫所军户的手里,“是什么便是什么,不要因我是我叔父,便给他留了情面。” 魏大年听见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直了,“魏铭!你六亲不认!你怎么能这样?!” 魏铭不想听他多说一句,转身走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