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听着,暗道果然要往上一世的情形发展。 他这边思绪一落,就有官员问,“刘知县,你准备如何?” 刘知县的法子也不好直说,说出来到让人觉得他也有枉顾人伦、有辱斯文的嫌疑。 他眼睛一转,砍到了叶勇曲身上,“这是,我同叶君同过书信,说起来,还是叶君点拨了我。” 他把事情往叶勇曲身上一推,众人又都朝叶勇曲看去。 叶勇曲可就没刘知县这么多顾及了,一面谦虚说着“未思量齐全,做不得数”之类的话,另一面却在众人的目光中,身板挺得越发直了。 众人都问,他谦虚了一番不肯说,直到廖一冠问他,“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说不得的,都是为了大家好,为了南直隶好!这事若是成了,你就是南直隶的功臣!” 廖一冠说到此处,突然别有意味地,给叶勇曲递了一个眼神,声音压了压。 “叶家也该有人出仕了。” 这话话音一落,魏铭仿佛在叶勇曲眼中看到了光亮。 他见叶勇曲笑了起来,终于开口说起了办法。 “那常斌这般不择手段,无非就是想要钱。今上和他那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干爹佟孝贤,都指着他把湖广的两人压下去,他这么想钱,咱们就得给他送钱呀!” 常斌是御马监的太监,被委派矿监税使之前,并不是什么起眼的人,之所以能得了这个肥差,那是抱上了司礼监秉笔太监佟孝贤的大腿。 今上懒政,司礼监借机掌权,掌印太监王宠、秉笔太监佟孝贤和提督太监苗安各自都揽了不少权证。 之前佟孝贤因为生了场大病,养了大半年,这湖广和江西的矿监税使,便是由掌印太监王宠和提督太监苗安给今上供了人选,他瞧着那两个税监在地方上揽财千万,羡慕得不行,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将常斌派了过来。 常斌要是不把钱弄到,回京首先就没办法给他干爹交代。 众人都晓得这个情形,当下都明白了叶勇曲的意思,但是他们不说,继续怂恿叶勇曲提出来。 含山县刘知县道:“法子是叶君想得,日后咱们为这赶走税监的一役立书作传,叶君当属头功!” “是啊!叶君大材小用了!若不是当年被这些太监耽搁了叶家的前程,叶君如今早就位列九卿了!” “可不是吗?何必守着一家书院!” “……” 叶勇曲连连摆手,“能教导一方学子也没什么不好……说起来,都是家父的意思,不好违背。” 叶勇曲不能出仕,确实是被叶侍郎当年连累,众人说起来,都道惋惜。 魏铭静静瞧着,心中对于叶勇曲的认识,越发明晰了,他看向叶兰萧,见叶兰萧也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这些官员你一言我一语地捧着叶勇曲,叶勇曲两眼抖着光,终于按捺不住了,道,“这法子没什么难的,主要就是要让那常斌上了当才好。” 众人连连催他,叶勇曲得意了,直接说了出来。 “若是那常斌糊里糊涂地挖了宗亲的坟,不晓得会闹成什么样!” 众人听了,皆是兴致大增。 宗亲就是帝王本家,他们可不是平民百姓。 若说富户或者官员的家族,总是有起有落,挖了他们的坟影响不够,那么宗亲可就不一样了! 挖了宗亲的坟,宗亲全都得闹起来不说,这还是狠狠地打了今上的脸! 众人都嘿嘿笑起来,有人低声道,“这一招可真够厉害的!” “保证这常斌吃不了兜着走!” 连南京户部尚书廖一冠都露了讥笑,“那些宗亲,哪里就是好惹的?这法子说不定一招制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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